第六百二十五章 無魂之秘(1 / 2)

“呼…”

南風向北,攜動烏雲百裏遮掩長空。

方寸北角,曠野裏一片黑暗,逐漸和青融合在一起。人們的視野隻能延伸出數百仗,就連前方四百裏外高聳入雲的方寸峰也看不見。大地似乎是沉沉地入睡了。然而,雷卻在東南方向隆隆滾動著,好像被那密密層層的濃厚烏雲所緊緊包裹,極力掙紮而無濟於事。沉悶的雷鳴聲,遲鈍得像未睡醒的人,在電閃後數息才慢悠悠地咆哮起。閃電,在遼闊的東北空裏,在破棉絮似的黑雲上,撕裂出道道銀白裂縫。悶熱,熱得樹上的蟬,竟然也在狂風裏叫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氣味。

聞風可知暴雨即將到來…

“快,師叔暴雨旁晚就會下。”

“架子都搭好了應該來得及,不過我們得趕緊把麻篷蓋上。”

“斐師姐,七師哥讓你送些鐵釘過去!”

“你自己去拿,我得把馬圈先紮結實。”

“道生帥帳已經完工了,讓師叔過來吧!”

“誒,好囁!”

“……”

曠野西南,千數匹駿馬被人圈困於水潭邊。風雲驚馬,馬蹄慌踏,馬嘯聲躁,緊繃的韁繩在木樁上不止摩擦,刮落一層層木屑被風吹散。馬圈裏有人捶打著木樁,馬圈外尚未完工的營房參差錯落,昏暗裏人影往來匆匆忙忙。或於陣營邊挖掘堆砌土丘,或於營房上捆綁帳篷,又或捧著背著各種物料穿行於暴風。

風很大,而且正在迅速猛烈。枯草的碎末被隱藏在風裏肆意飛舞,直吹得人眼睛都睜不太開,更不知何時將寶藍輕車的窗簾都吹沒了影,並將木窗生生掰裂一半。

悶熱的流風由窗外湧入,肆無忌憚地撥弄著車廂內人兒的衣裳與長發。白袍高揚,莎莎作響。白發飛舞,如銀河傾水。白眼無情,冷看著那昏暗,而昏暗背後卻處處隱藏著光明。

看不到,但能感受得到。

那冷,也沒往常那冷…

“師尊曾,夏尋是你的三世宿敵。”

冷漠的語氣在風裏顯得孤寂,沒有前因後果如寒光忽現,劃過昏暗。這般話方式,符合墨言一貫風格,餘悠然沉默無語。

稍等片刻,墨言再冷漠問道:“你曾解釋,三世為前世、今世、後世。可我一直不明白,後世是哪裏?”

纖細的蒼白手掌緩緩由袖子伸出,縷下一束被風吹散在前額的白發,露出半邊宛如被風幹的慘白臉頰,光滑卻看不到一絲水分。她很累了,二十年來她從未感到這般疲憊過。疲累的不隻是身體,更多的原來於精神。

她曾數度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生病了。

可內心深處對某些事情的觸動,卻真切地告訴著她,她的病或許已經無可救藥。若想自救,除了接受便隻有遠無止境地逃避。可是,在命運這尊牢籠裏,她又能逃去哪?

“前世已逝,今世未完,哪來的後世?”

“你也看不到?”

“沒人能看到。”

“但師尊看到了。”

“他所看到的,隻是他看到的。”

墨言沉默,似思索餘悠然這句話的深意。

餘悠然未讓人多苦惱,接著便解釋道:“他看到的並非發生的,當發生時或許他已經看不到了。所以,他現在所看到的,並不能完全視作為真實。除非,到了那一。”

“……”

冷漠的眸子隨聲掀起一縷異色。

墨言定定地看著餘悠然,臉色愈發駭然。

餘悠然這番話雖拗口,但裏頭所隱藏的信息量可謂巨大。看到的是卦象,發生的是現實,當現實發生已看不到,是起卦的人再看不到卦。隱隱約約間,餘悠然似乎真像夏尋的,看到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又是怎麼看到的?”

“機遺漏,三錢三厘。”

“何時?”

“昨日。”

將白發撩至耳後,雙手重新恰靜放回膝上,再緩緩閉起眼睛。

餘悠然冷聲道:“雷罰成,心念有感。大道蘊合,心眼自現。當時他距離我不足兩尺,譴攜大道法則禁錮方圓,眾生畢露,機遺漏,我故觀得玄機。同時也發現了一件讓我恐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