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是黃昏時分。頭還是疼,蒙義想用右手摸摸痛處,不料右手卻如此沉重。他偏過頭一看,隻見右手腕上套著一個粗大的青銅環,環上還連接著一串很粗的青銅鏈子。這鏈子延伸到二十步以外,固定在一棵一人抱那麼粗一丈來高的樹樁上。蒙義舉起左手一看也是一樣,不僅如此他的雙腳也戴上了這樣的青銅環同樣連著鎖鏈。
鎖鏈的長度比二十步稍長,這讓蒙義能做起來也能站起來但是想要走動卻不能了,他隻能待在四棵樹樁中間很小的範圍內。蒙義坐了起來,費勁的伸手摸著腦袋,腦袋上有個大包,腦子裏還在嗡嗡作響,不過頭上倒是包著一根布條,看樣子是給他上了藥的。
借著落日的餘暉,蒙義四處打量。這是一座巨大的軍營,蒙義所處的位置應該是這座軍營的正中間。這裏地勢最高可以看到高大的營門和用原木製作的牆。這座軍營無論是規模還是結實程度都比蒙義先前看到的那座軍營強十倍不止,這儼然就是一座用木材搭建的堡壘。直到現在,蒙義還能看見不少民夫和軍士正在忙上忙下的修築寨牆。
猛一轉了一下頭看到軍營內一側的開闊地上,豎起了一圈木柵欄,不少軍士正把一群群的野馬趕進那臨時的馬圈裏,草草一數已經趕進馬圈裏的野馬差不多有三百多匹,其中還摻雜著幾十頭野牛。
人還是比狼聰明,很快就能將成群的野馬驅趕到指定的地方。蒙義再把頭轉向另一側,這邊是一片片的帳篷,很多人進進出出,還飄來了食物的香氣。咕嚕嚕,蒙義的肚子叫了起來。
“喂,你醒啦。”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蒙義回頭一看,就是那個彎弓搭箭指著自己的腦袋的小子。蒙義點點頭沒說話,他之前是狼神現在是階下囚,曾經的係統訓練告訴蒙義,在成為俘虜的時候最好不要開口說話。
那小子蹲在離蒙義是不遠的地方好奇的看著蒙義,他隨後問到:“你咋不說話了?你不是會說話嗎?難道我伯父一槍杆把你打的不能說話了?”
蒙義搖搖頭還是沒說話,那小子豪爽的一笑說:“別怕,沒人想把你怎麼樣。我叫蒙放,是公子的貼身侍衛。打你腦袋的是我伯父蒙統,他是公子的侍衛長。其實我覺得他跟我爹一樣疼我,我爹死在戰場上了,是被西戎人的箭射中了心窩,當時就不行了。後來我娘也死了,是我伯父把我養大的。你有爹娘嗎?”
蒙義搖搖頭,蒙放點點頭說:“你和我一樣也是沒爹沒娘的孩子,那你怎麼跟狼在一起的?”
“我是在狼窩裏長大的,睜開眼看見的就是狼,那時候我還在吃奶,再往前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蒙放見蒙義說話了,他開心的笑了。
“噯,你有名字沒有?”
蒙義本想告訴他但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蒙放撓撓腦袋說:“也是,跟狼一起長大的怎麼會有名字。可你是怎麼學會說人話的?”
“是跟進山的獵人學的。他們有時候住在山裏,到了晚上我就偷偷跑到他們住的地方藏在樹後麵聽他們說話。開始不明白,後來漸漸的就明白了。”
“哦,原來這是這樣啊。對,你餓了吧?等我給你弄吃的去,熟肉你吃不?”
蒙義笑了,他衝蒙放點點頭。蒙放高興的跑了,也不知道他到底高興個啥子。
沒過多久,蒙放端著一個木托盤跑過來,托盤上是一大塊烤肉和兩隻木頭碗。這回蒙放和蒙義麵對麵坐下,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刀插在烤肉上,隨後解下腰間鼓鼓的皮囊往碗裏到著液體。蒙義提鼻子一聞就知道應該是酒,不過這種酒應該屬於米酒,因為它有糧食的清香卻沒有濃烈的酒味,而且比較渾濁。
蒙放放下酒囊端起一碗酒遞給蒙義,蒙義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心無城府的孩子。就在剛才,如果蒙義想要動手的話,絕對會用那把插在烤肉上的小刀刺死蒙放隨後撬開手上和腳上的鎖鏈,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鍾。但蒙義沒有那樣做,因為在這個時代蒙放是第一個對蒙義毫無防備,也是第一個跟蒙義說心裏話的人。這對蒙義而言是彌足珍貴的,蒙義怎麼能忍心對蒙放下手呢?如果換成是那個滿嘴騙人鬼話的老狐狸,蒙義絕對會第一時間弄死他,然後再踹幾腳。
“噯,我敬你酒呢你咋不理我?”
蒙義正想心事的時候,被蒙放一嗓子給喚醒了。好家夥蒙放那張圓臉都快貼到蒙義的臉上了,那雙牛眼瞪得圓溜溜的看的蒙義都不好意思了。
“咳咳,我剛才走神了,對不住。來,我敬你!”
“好!”
哐,哥倆一碰酒碗隨後仰頭一飲而盡。蒙放用袖子擦著嘴邊的酒漬舒服的打了個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