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丘城西門走出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贏鈹和百裏詢。這支隊伍約有百十人左右,除了精悍的侍衛、斥候之外還有不少身穿各色衣衫的人。在隊伍中間是十幾輛馬車,車上裝載著貨物,儼然是一個商隊的摸樣。
贏鈹和百裏詢騎馬走在隊首,在出城之後走了大約五裏遠,一匹快馬來到百裏詢身邊,馬上的個人遞給百裏詢一個小竹筒之後回身策馬而去。
百裏詢打開竹筒掏出裏麵的羊皮卷展開細看之後塞進懷裏。
“阿詢,怎樣?”
“昨日半夜公子來已經出城,隨行的有蒙狼刺和蒙放。”
“三人?”
“三人!”
“可有馬匹車輛?”
“沒有。”
“去往何處?”
“向西。”
“命全隊向西快速行進。”
“喏!鈹兄,還有一件事不知與此是否有關。”
“何事?”
“今日一早,君上召見上卿張固,命其出使晉國,在我們出城之前,張固已經走了。”
贏鈹聽罷想了想說:“無妨,不去管他,走。”
大隊人馬加快速度向著西麵走去。在距離大路不遠的一座小山包上,隱身密林之中的厲顯看著遠去的贏鈹等人點了點頭說:“公子鈹果然深通領軍之法,這一隊人馬行進之間進退有度,隱隱布成防禦陣型,可見其屬下皆為沙場老軍,果然厲害。”
厲顯身旁一人問到:“公子,我們跟哪個?”
厲顯想了想說:“公子來向西,公子鈹也向西,我們自然向西,這下有好戲看了。告訴斥候不可跟得太緊,大隊距兩位公子需在五裏之外。”
“喏!”
一天之後的一個上午,贏鈹勒住戰馬跳下馬背蹲在地上看著路麵,百裏詢也翻身下馬來到贏鈹身邊。
“鈹兄在看什麼?”
“足印。阿詢,你說贏來沒有馬匹車輛,可是我們加速追趕已經一天一夜到現在還沒追上他們,難道說他們走路的不我們騎馬的還快?”
“鈹兄,或許是他們中途買了馬匹車輛也未可知,我們可以扮作商旅,他們難道就不會嗎?”
“也對,明全隊加快速度。”
贏鈹這隊人馬再次加速向西,再往前走就出了秦軍實際控製範圍即將進入西戎的領地了,但是走了許久依然沒有發現贏來等人的蹤跡,贏鈹隻得再次下令加速。
贏鈹不知道,就在他剛才下馬的那個地方有一天岔路通往西南方向,沿著這條路可以一直到達冀城,穿過冀城南下二百裏就走出秦地到達周天子管轄的疆域,擦著大周疆域的邊穿過之後就能到達晉國。但那個方向和西戎背道而馳,走這條路隻能離西戎越來越遠,所以贏鈹也沒往那方麵想。但事實就是,蒙義還真就領著那哥倆走了這條路。
此時,蒙義和四隻小狼在前,贏來牽著火燒居中,蒙放殿後正走在這條路上。
贏來無聊的用一根樹枝抽打路邊野草,原因無他隻因蒙義走的是不緊不慢。出了犬丘城之後,三人隻休息了一個時辰就急匆匆的趕路,等到了那條岔路口的時候,蒙義讓蒙放在前自己殿後,把三人的腳印全部清掃幹淨。隨後領著哥倆急行三十裏,在以後就這樣在路上晃悠,這簡直不是在趕路而是在遊山玩水。
贏來已經判斷出這是去冀城的路,但是他又不好多問,眼看著越走越慢離西戎越來越遠,贏來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終於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狼刺,這條路不是去西戎的,你是不是要帶著我倆漂泊四海呀?”
“嗯,這個主意很是不錯。去西戎多危險呀,咱們直接去冀城,在那裏修正一下弄輛馬車再買幾匹馬,然後咱們去找你姨母多好。”
“我不走了!”
贏來氣的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懊惱的用樹枝狂抽地麵。蒙義來到贏來身邊推推贏來,贏來氣惱的扭著身體躲過蒙義的手。
“呦呦,還學會撒嬌了還。你以為你是個小娘子呀,抹兩下眼淚扭兩下腰,哼唧幾聲我就會心軟?做夢吧你。”
“我沒有!”
“你有,小放都看見啦,是不是火燒?”
吐嚕嚕,火燒快樂的打折響鼻,搖頭晃腦眉飛色舞,一旁的蒙放很是憋屈,因為他剛才險些和火燒一起回答說是,若是那樣蒙放不就跟火燒一樣成了馬了嗎?蒙放在心裏暗罵蒙義:“還是親兄弟呢,給自己兄弟下套兒一點都不帶手軟的,哼!”
贏來被蒙義擠兌的急眼了,他一下把樹枝摔在地上蹦起來吼:“我要去西戎刺探軍情!不是要逃跑,也不是要浪跡天涯。你說好的要帶著我去刺探軍情的,幹完這件事再浪跡天涯,你為何說了不算!”
贏來本不想哭,奈何眼淚不爭氣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蒙義嘿嘿一笑說:“行,不愧是你爹的種。也不虧是秦人的公子,未來的君上,明知必死還要慷慨赴死,順帶著把你的兩個好兄弟拉去陪葬。你倒是成了大英雄可以名垂史冊,那我和小放算啥。我告訴你史官寫這段曆史的時候對你的描述絕對不會超過一百個字,我和小放幹脆就不提。都是慷慨赴死差距為啥那麼大。死有輕如鴻毛有重於泰山,你這樣死算啥?告訴你史官對你的評價用文詞兒說那叫舍生取義,用老百姓的話講那就是個傻!你自己相當傻子別連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