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的細雨接連下了幾天,這種大小合適不急不緩的細雨對於農作物的生長極為有利,從鑄鼎塬直抵驪山湯泉宮直道兩側耕田中的禾苗被細雨澆灌長勢喜人,隻看這一眼望不到頭的茁壯的禾苗就知道,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因為下雨的原因直道上往來的行人客商極少,隻有一隊打著秦字大旗的官家車馬冒雨行進。這隊人馬規模不大但卻十分精銳,擔負外圍警戒的是大秦關山營和狼刺營的精銳斥候隊。擔負內層保衛的人數雖然隻有三百,但個個全身金屬鎧甲,騎乘的也是高頭大馬,而且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狼頭麵具,不用問這是直屬於大秦君上的狼牙衛。除了狼牙衛之外還有一百黑衣黑甲的冷鋒組成了最後一道防衛圈
狼牙衛出動就已經很不一般了,再加上大秦冷鋒這就說明這隊人馬的為首之人身份絕對不低。厲顯披著油布鬥篷繞著車隊轉了一圈,隨後來到居中的轀輬車旁邊伸手敲了敲車窗。嘩啦一聲車窗從裏麵推開露出了采薇的俏臉。
“奸人顯,這與怎麼還不停啊。”
“怕是要接連下幾天呢,所以我們也不著急,雨天路滑上山不穩妥,我們到了湯泉宮等雨停了再上山。”
“好,就是不知道雪姐姐母子有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你放心,君上已命商方趕往驪山,想必他已經安排好了。就算他沒到也不打緊,守衛烽火台的狼刺營和冷鋒自有辦法不讓她們母子受委屈。”
“哦,那就好。厲顯我以後不叫你奸人顯了,我發現其實你的心眼挺好的。”
“能得采薇一句讚許著實不易,好了,你照顧好靈夫人我還得到前麵看看。”
“好,不要被雨淋了。”
厲顯笑笑轉身走了,采薇關上車窗她剛轉過身來就看見斜倚在靠墊上的靈兒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采薇臉上一紅說到:“我隻是覺得厲顯這人心眼不壞,沒別的意思。”
靈兒:“姐姐也沒說你有別的意思呀。”
“姐姐,你身子不方便何苦來一趟呢。”
“都是同門姐妹不管過去怎樣,如今大局已定該有的情義還是應當有的。當初風霜雨雪四位姐姐比我還早進入師門,可師傅不論進門先後隻論成就高低排序,我雖然比四位姐姐小很多卻成了大師姐,想想也是有趣。如今夫君成了大師兄,我這個師姐屈居第二你要爭口氣把你師兄比下去。”
“比不了,師兄的腦袋過於奸詐,又恰好學的是師傅最得意的學問,打架我不怕大師兄,動腦子我就不行了。”
“你師兄說的對,你不是不聰明你就是懶,你要肯動腦不會比姐姐差的。采薇,姐姐不是要你有多強大多精明,風霜雨雪四位姐姐本事夠大也夠聰明,但結局如何不用我說。最先走的是霜,風現在待在義渠君身邊,雨下落不明,雪跟了逆犯。都說四大妖姬水性楊花,可有誰知道其實她們是最重情的。姐姐我是命好遇到了夫君,采薇你若遇到了合適的千萬不要任性,厲顯就很不錯。”
“師姐~~~~”
姐倆在車裏說著悄悄話話的時候厲顯已經來到當先的一輛安車旁,這次統領狼牙衛的是蒙登,這家夥自打死心塌地的追隨蒙義之後放著高官厚祿不要一門心思的跟著蒙義,負責後宮禁衛,儼然把自己當成了蒙義的家臣。蒙義也就遂了蒙登的心願命他掌管後宮禁衛,同過生死的兄弟用著也放心。
在安車另一邊是披著黑色油布的鐵血,自打和無情各自掌管一攤事以後,鐵血的脾氣越來越像無情,情義不怎麼說話。但是誰都知道在鐵血和無情都是君上的心腹之人,別看官職不高權利卻是極大的。
厲顯抹了一把濺在臉上雨水問鐵血:“他醒了嗎?”
鐵血:“醒了正在看書,我看這些日子比在國都時還安靜,也不知是好是壞,我就擔心他想不開所以盯緊一些。”
厲顯:“這是對的,人才難得又是百裏大上造的唯一傳人,我們仔細些免得君上難受。”
鐵血點點頭不再說話,蒙登說到:“大夫來了卑職就去保護靈夫人。”
厲顯:“去吧,一切小心寧肯慢些也不要出閃失。”
蒙登:“知道。”
厲顯下馬等車俯身鑽進安車內,正在看書的百裏詢抬頭說到:“多謝。”
厲顯挨著百裏詢坐下之後說到:“客氣什麼,當年西垂四公子交往甚密,雖然後來分屬不同陣營,但畢竟這是大秦自家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犯不著再冷眼相對。”
百裏詢放下書簡推開車窗看著綿綿細雨中的隱約可見的鎬京城的廢墟說到:“當年繁華鼎盛堪稱天下之冠的鎬京如今隻剩一片廢墟,想要恢複當年的榮光還不知是何年何月。當年隨著先君和父親進京覲見天子,我最喜歡去豐京的紫雲樓,現在那也成了一片廢墟。也就是驪山腳下的湯泉宮還依稀有當年的摸樣。”
厲顯:“當年姬宜臼和姬伯服儲位之爭和之後的大秦君位之爭何其相似,逆犯鈹的做法又和當年的姬宜臼何其相似,都是勾結外敵都有弑父的名聲,但結果卻迥然不同。阿詢可知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