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彩鳳是謝府管事常榮和柳氏身邊首席仆婦魏氏的親生女兒,因從小在謝仲麟屋裏當著大丫頭的差事,兩人青梅竹馬,一年前剛被謝仲麟收做通房。
她年前有了身孕,原指著母憑子貴,可借此胎一舉上位,抬個姨娘不在話下。誰知謝老太爺忽然回了江都城,又親自給謝仲麟訂下門親事。偏偏她有孕的事入了謝老太爺耳朵,謝老太爺震怒,他認為通房丫頭趕在正室前頭生了孩子,這事不成體統。謝仲麟必須有個嫡長子,才能輪到其他通房小妾生孩子。
原本謝家二房是商戶,比不得官家。可謝家門裏,有個謝大老爺當著官職,謝老太爺規矩大,斷不容許出這種紕漏。柳氏無奈,隻得讓魏氏親自端了藥,來給彩鳳墮胎。彩鳳痛了一夜,才滑下個成了型的男胎。這便虧了身子,又兼一直鬱鬱寡歡,倒臥病了好幾個月。
魏氏瞧她如此,心裏一陣錐刺得疼。哄了她好一會兒,才沉著臉問春雪:“方才在四小姐屋子裏,她們都說了些啥?”
春雪想了想,便將屋子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魏氏沉吟半晌,道:“看來,那縣令家的閨女可是還打著大少爺的主意。”
彩鳳抬起半邊身子,狠狠啐了一口:“這不要臉的臭丫頭,上回被二夫人一口回絕,她居然還有臉上門?!時至今日,居然還不肯死心。她爹不過一個小小縣令,她家又沒什麼根基,她爹的官還是捐來的!她也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魏氏瞧她生出了些鬥誌,不由大是欣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道:“孩子啊,原本娘跟你爹是打算給你尋個外頭的正經人家,做正房太太。娘跟你爹在謝家這麼多年,大戶人家家裏的女人可不好做,咱們不忍心看你遭這份罪!”
“娘…”
魏氏搖了搖手,接著道:“可你真心喜歡大少爺,娘跟你爹都看在眼裏。你是咱們的老來女,從小聰明伶俐,你要什麼,爹娘從不舍得攔著不給。你既一門心思認定了大少爺,咱們少不得拚盡全力替你周旋。也是你這孩子差了點運氣,若謝老太爺晚半年回來,你這胎未必不能生下來。謝家子嗣單薄,你要一舉得男,那二夫人還不得把你供起來!事已至此,想旁的也沒用,你可得好好保養身子,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娘隻問你一句,你可甘心就將大少爺拱手讓給別的女人?”
魏氏陡然生出一股力氣,咬牙切齒道:“娘!女兒不甘心!女兒跟了大少爺八年,什麼都給了他,怎能甘心…!”
“那就好。”魏氏替她捋著額前的碎發,似笑非笑道:“既然有人要衝在前頭搶大少爺,那就讓她們鷸蚌相爭好了!”
“娘,你的意思…”
魏氏不答,抬起頭,看了春雪一眼,溫和笑道:“好孩子,你是我一手栽培的,現如今四小姐很是倚重你,你也有了好的前程。你若不想沾這些事,幹娘也不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