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霸天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令趙桓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隻感覺全身的毛細孔都在這一刻完全打開,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一時間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或許沈霸天表麵輕鬆,甚至看起來沒什麼威脅感,但深刻了解沈霸天為人的趙桓,卻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表麵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洶湧的沈霸天,令趙桓承受著莫大的壓力,就連說話都變得有些不太利索:“族……族長,我……”
沈霸天眼睛盯著兵書,隨口言道:“你也跪了很長時間了,既然知道自己錯了,那便不用我再說什麼了,且退下吧。”
聞聽此言,趙桓一愣,萬萬沒想到沈霸天竟然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難道真的是因為知道自己知錯能改而給自己一個機會?還是因為自己姐姐的緣故?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沈霸天沒有懲戒自己,已然是萬幸。
趙桓宛如死刑犯得到赦書般暢快,深深的舒了口氣,站起身來,感恩戴德的又為沈霸天行了一禮,十分識相的悄然往屋外退,不敢再打擾沈霸天看書;隻是在他即將離開書房的時候,卻被沈霸天給叫住了。
沈霸天仍舊眼睛盯著兵書,似是自言自語,但每一個從嘴裏蹦出來的字,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趙桓,在整個家族的晚輩後生中,我最器重的便是你,甚至比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都要重視一些,但這不代表你就可以擅做主張;你知道你犯得最大的錯是什麼嗎?”
剛剛鬆了口氣的趙桓,心髒又提到了嗓子眼,汗水悄然從額頭滲出,語氣艱難道:“屬下不知,請族長明示。”
沈霸天仍舊不動聲色,但平淡的語氣卻越發威脅重重:“你最大的錯便是企圖揣測我的心思。”
一句話,簡單幾個字,卻如晴天霹靂,令趙桓整個人都被震懵了,雙腿一軟,一個踉蹌,險些再次跪倒在地。
在整個沈家,亦或者說整個晉元國,沒人可以揣測沈霸天的心思,這也是沈霸天決不允許的!因為沈霸天無論對待任何事,都喜歡掌握絕對的主動權,有了主動權便有了主導地位,做事的成功幾率便會大大提高,反之亦然;可以說,揣測沈霸天的心思,無疑是碰了沈霸天的死穴。
剛才趙桓總是在考慮沈霸天會怎麼懲罰自己,何時懲罰自己,這雖然是內心恐懼掙紮,卻也無意間揣測了沈霸天的心思;意識到事態嚴重的趙桓,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因為他知道,沈霸天是個梟雄,而梟雄成大事不拘小節,他才不會顧忌什麼親情,連他的親生兒子況且可以冷落,又何況自己這個關係稍遠一些的人?
不過這次趙桓學乖了,哪怕是再害怕,也絕不揣測沈霸天的下一步舉動,就這麼站在原地,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種消極的應付態度,反而令沈霸天很滿意,當即擺了擺手:“念你初犯,這筆賬便暫且記下,希望你引以為戒,莫要再犯;退下吧。”
“是……”
趙桓逃也似的退出了書房,剛把房門關上,雙腿便是一軟,整個人癱軟在地;雖然趙桓在王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是一些貴族見到趙桓也要禮遇有加,可是麵對沈霸天,趙桓就像是個孩子,完全被捏在鼓掌之中,不敢有絲毫的掙紮。
或許在別人眼裏,趙桓作為沈霸天的心腹風光無限,可是其中的苦楚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深刻體會,若是有可能的話,他寧可不要這種殊榮,也不要天天活的心驚膽戰。
就在仿佛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死裏逃生的趙桓站在書房門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的時候,不遠處的一顆老榆樹後站著一個男人,將趙桓的麵部表情和神態盡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道:“若是將趙桓策反,說不定會事半功倍……”
而這個人,正是沈默的三叔沈碧青;由此可見,白寰玉已經與他取得聯係了,至於是用什麼辦法聯係上的,這個沒人知道,就連沈默現在也蒙在鼓裏。
與此同時,黑龍傭兵團則變得熱鬧了起來,本來黑龍傭兵團就是由塞北龍和黑虎傭兵團合並而成的,雖說比不上一流傭兵團,但卻絕不是任誰都能輕視的;而如今,滅掉十字傭兵團,可謂是將黑龍傭兵團推上了風口浪尖;不僅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令那些躍躍欲試的傭兵團打消了念頭,更是在所有傭兵之中打響了知名度,一時間前來報名的傭兵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