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
嗣武城地方不大,妓院卻有兩家,一家在城西,做的是軍漢的生意,城南的翠紅院,卻是士子們的天堂。
說是士子,其實就是上過幾天私塾,或者是小時候放牛經過私塾門口的時候偷聽了老先生幾句。
長大之後,為了附庸風雅,搖身一變,就成了士子,拿著幾首不知道哪裏抄來的詩詞,就敢大言不慚的站在翠紅院的憑欄處托著小紅的下巴賣弄風騷。
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吳熙閑來無聊,也加入了裝叉的行列,據說,如果詩詞做的好的話,不僅可以得到翠紅院頭牌蝴蝶的侍寢,還能賺到不菲的銀子。
這大概就是最早的版權費了吧?
可是直到現在,依然沒有一個人能讓蝴蝶解開腰間的束帶。
畢竟是小地方,有才華的人鳳毛麟角,像蝴蝶這樣的美女能委身在這裏,已經是破天荒的了。
井底之蛙沒有見過天的浩瀚,所以僅僅是為了見蝴蝶一麵,就成了嗣武城的全體民眾向往的目標。
一身翠綠的絲綢長衫,腰間係暗紅色的的玉帶,玉帶上一塊乳白色的玉佩光滑細膩,頭發長的不是很長,隨意的紮了一個馬尾,一條束發絲帶輕飄飄的掉在腦後,配上一把知縣家裏的搜到的折扇……
嘖嘖嘖,一個英俊瀟灑的儒生嫖客就新鮮出爐了。
不過,這樣的打扮,吳熙不是很喜歡,鬆鬆誇誇的藏藍色長衫,不需要束腰玉帶,這樣就很舒服,不過場合不同,就要穿戴不同的衣服,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因為前幾天的山民襲擊事件,多多少少的影響到了翠紅院的生意,那些公子哥兒們都在忙著重整生意,沒有心情來這裏左擁右抱。
所以,來的人大都是些家境還算富裕的士子。
吳熙帥的一塌糊塗的走到樓前,讚歎古人巧奪天工的同時,也在打量著氣氛,畢竟第一次來,如果鬧出笑話,那就丟人丟到家了。
門口迎人的茶壺自然看見了吳熙,一張風流倜儻的生麵孔,全身名牌的土老冒裝大尾巴狼,他見的多了。
如果不讓他露出本來土老冒的麵目,他打算給老六磕三個響頭。
老六就是和他一起做茶壺的那個人。
按照排序,那麼他應該就是老七。
老七笑嗬嗬的恭迎了上來,在吳熙的麵前躬身一禮,還算標準,在斯文多年的熏陶之下,言語之間也顯得很斯文。
出來混,不多掌握幾門外語,在碼頭扛麻袋都沒人要你。
“公子看著麵生的緊,小子這裏有禮了,敢問公子是來聽曲還是聊天解悶,還是需要其他的特別服務?”
他們有禮的可不是這些裝叉的公子,而是隨從布袋裏的銀子。
吳熙哈哈一笑,掩飾住了尷尬的表情,從腰間的玉帶裏掏出一些銅子扔給茶壺,說道:“二樓包間,叫蝴蝶出來驗詩。”
“驗誰的屍,蝴蝶是正經人家的女子,出道前也沒聽說會這門手藝啊?”
說完之後,茶壺就有些後悔,驗屍,驗詩,當然是來作詩求睡的,這已經是第二百八十一個了,前麵的那些人做的詩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這小子一看就是色迷心竅,想睡蝴蝶?門都沒有。
“我說的是詩詞,不是屍體,本來美好的意境,都被你糟蹋的體無完膚了。”
該指正還是要指正,這是作為嫖客的權利。
“是是是,公子教訓的是,小的才疏學淺,確實有辱斯文,不過翠紅院的規矩是,你要在大廳之內當眾作詩,然後眾人鑒賞,如果大家都覺得好,才能呈送蝴蝶,蝴蝶看了之後,沒有從房間裏出來,那就表示他看不上你,不管是人還是詩都沒有看上。”
老七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盈盈的,生怕哪個公子哥沒忍住,招呼到他的臉上。
“無妨,本少爺這就去做來。”
吳熙說完抬腳就邁了進去。
二狗子緊緊的跟著吳熙,同時觀測著周圍的環境,手背在身後,一刻也不曾離開,因為他的那把牛耳尖刀就藏在那裏。
大廳裏坐著很多人,基本都很斯文,樓上的包間裏隱隱的傳來琴聲,想必是在撫琴賞鶴,這麼高雅的事情也隻有在青樓這樣的地方才能做的出來。
如果站在高山之上,裸露著上身,談情唱詞,那是笑傲江湖。
早有老鴇子等在那裏,見有貴客登門,抖了抖手裏的手絹,擰著肥碩的腰肢朝吳熙走了過來。
還是那一套,問吳熙是唱歌還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