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正的悲哀(上)(1 / 2)

正值隆冬的東瀛神戶清晨,天空剛剛升起一道不明顯的魚肚白。

天降鵝毛大雪,這雪仿佛怎樣也不會停止,整個天地鬥似乎變得厚重,也有一些讓人無法喘過氣來的感覺。

大地銀裝素裹,冷冽的寒風仿若一把透著陰冷的尖刀,刮在行人的臉上生疼的緊,整個神戶,在這大雪之中好像沉入死寂。

除了大雪落下的簌簌聲,便是寒風淩冽的呼呼之聲,街道上更是難覓半個人影。

但每每在死寂之中都有那麼一絲不和諧的聲音,打破寂靜。

在一個類似破舊市場的邊緣,有一扇陳舊不堪的卷簾門被“嘩啦啦”的一聲拉開。

隨後從裏麵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來。

前麵的那個,十七八歲,是個少年,麵容極為俊郎,尤其是他的雙眼,黑白分明,好似在這嚴寒之中能射出一道熊熊之火一般。

隻是他此刻看來麵黃肌瘦,完全一副沒有攝入足夠營養的模樣。

而且最讓人驚訝的是,在這足以以刺骨在形容的嚴寒之中,這少年僅僅隻是穿了一件單薄的上衣。

在他打開門的一刹那,寒風頓時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這些寒風在拍打到少年的聲音時頓時讓其打了一個寒噤。

雙手更是被凍的有些發白,但他好像也習慣了這種寒冷,心一橫,大步踏了出去。

旋即,他的雙眼越發明亮,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轉身大笑。

“哈哈,美子,你快出來看這雪,是不是很漂亮?”

這時,那後邊的身影也慢慢走了出來。

細柳若眉,皓月若眸,一頭如瀑的長發披散而下,頭戴一頂鴨絨棉帽,大紅色色的方布圍巾,就連耳朵上也有一副耳套,可謂裹的嚴嚴實實,一絲不漏。

那跟在少年身後緩緩走出來的竟是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

這少女走出來的一刹,仿佛死氣沉沉的街道立馬被注入了活力,宛若一朵出塵脫俗的絕麗櫻花,在這嚴寒之中,悄然綻放,這純白無暇的冰雪在她的麵前好似失了純淨,失了潔白。

但,櫻花在雪中盛放,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不是麼。

“哥,外麵這麼冷,你別一直待在這裏。”女孩的聲音宛若黃鶯,有些責怪的意思在裏麵,但更多的卻是溫柔。

那少年正是神田羽,女孩則是他的妹妹,神田美子。

從他開始記事開始,父母便將他兩遺棄,不知搬到什麼地方去了,那時候神田羽還隻有六歲。

對此,神田羽沒有一句怨言,而是獨自一人帶著自己的妹妹,將她拉扯至今。

這其中究竟是怎樣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神田羽已經不願去回憶。

他唯一能回憶起來的,隻有自己妹妹在饑餓時看向自己那渴望的眼神。

每當他想起妹妹的眼神,他的心便一陣陣的刺痛,這痛不是因為自己妹妹要忍饑挨餓,而是在自責自己的無能。

但好在在他九歲之時,第一次見到了生命中用靈魂去感激之人。

他直至生命腐朽也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同樣是大雪紛飛,凍徹身骨的一個冬夜,神田羽懷裏抱著一個嬌小可人的少女,忍受著寒風的侵蝕,在空無一人的街上舉步維艱。

兄妹倆已經快兩天沒有吃過飯了,小女孩稚嫩的臉上此刻有一股病態的紅潤。

她躺在神田羽的懷裏不停往更裏麵鑽,希望能取得更多的一絲溫暖。

她不斷喘著粗氣,額頭燙的厲害,喉嚨裏燒成一團,就連發出一絲聲音都難以做到。

神田羽把自己的衣服一點一點加在小女孩身上,心裏滿是心痛之色,但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經隻存寸縷。

妹妹發燒了,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被醫院拒之門外,從小妹妹便體弱多病,更受不得一絲風寒,每年冬天都會大病一場。

但今年卻是最為嚴重的一次,自己的妹妹已經發燒到不能講話的地步。

寬而潔的額頭燙手的厲害,

神田羽內心無助,他不明白這些醫生究竟為何會這樣鐵石心腸。

他不明白為何他與妹妹就要這般孤苦伶仃。

他不明白為何這個社會會這般冷酷無情。

難道要在這無情的世界中存活下去,首先就要將自己變成一個無情之人嗎?

他這樣想著,懷裏的小人兒卻是被他抱的更緊。

不知道走了多久,神田羽的嘴唇凍的發紫,手指也跟著僵硬起來,眼神裏更是有了一絲渙散。

懷裏的人兒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少年隻感覺心在被揪著一痛,渾然忘記自己已然被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