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1 / 2)

朱伯雨,這名字有些文鄒鄒,雖然名字文氣十足,但並不代表此人便文氣十足。任何人群中都幾個人十分囂張,被人稱作某某痞子。而朱伯雨,號稱一代文痞。

朱伯雨是個單身男人,年紀已經四十開外,卻未曾結婚,自然也未曾有過子女。他中等身材,身體已經發福走樣,身上時常穿的那件髒成灰色的綢緞襯衫,幾乎已裹不住他突起的腹部。他最標誌性的動作,是手裏總拿著一個碩大的玻璃杯,裏麵不知放了什麼茶葉,早已將透明的玻璃浸淫成灰褐色,看來這茶杯也是有年頭了。

朱伯雨沒事時總是眼望遠處,舉起手中的茶杯,揚起脖子一氣喝個夠。

朱伯雨綽號文痞的由來,是他對周圍一些人和事呈現相當蔑視的態度。他今天不是在這張報紙上麵說這個不守婦道,就是在那那張報紙上麵說那個搞破鞋,看到不順眼的人,也從不管別人的身份高低,鼻子中就冷哼一聲,表示自己對那人的超級不屑。

朱伯雨在自己班裏的這些學生裏,也有一個不屑的人,離奇。

因為他發現離奇這小子自由逍遙,吊兒郎當,騎著那輛價格昂貴的摩托車。其態度宛然是這所學校的老大。他不但騎著摩托在大門口橫衝直撞,而且還將追趕他的看大門的老大爺,在操場上累得半天沒起來。

這種囂張另類的角色,好像想將中間的日子匆匆的混過去,等著畢業的那一天立刻到來。這一切使的朱伯雨對他頗為不滿。朱伯雨決定不失時機的,打擊一下離奇囂張的氣焰。

在開學一個月後省裏舉辦中學繪畫大賽,朱伯雨在班中開了一個班會,他希望班裏有學過繪畫的,能夠代表這所中學參加這次比賽,投遞作品。為中學爭光,也為天海城爭光。

眾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其中有離奇小時的同學,知道他學過繪畫,所以,便都提議離奇可以去參加。

離奇看著那些同學,輕聲對他們叫罵道:“你們都他媽什麼玩意?我就小時學過一點,還時常跑出去,我能去比賽麼?”

這時站在講台上麵的朱伯雨,聽到離奇叫罵自己的學生,知道打擊他的時候終於到了。便使出拿手的本事,首先雙臂抱肩膀,對離奇冷哼一聲,而後高聲叫道:“離奇?小痞子,小人渣,他?他要是能得到全省前三名。我立刻去吃屎,記住,是人的屎!”

朱伯雨邊說著,邊激憤的痛心疾首的揮手敲著身前的講台,將講台上的粉筆沫敲的四處飄飛。

同學們聽到朱伯雨的話,都覺得十分厭惡。尤其一些身體孱弱的女孩子,頓時腹中惡心,喉嚨翻卷,忍不住將肚子裏麵東西噴出來,噴了對麵的人一臉。

離奇聽到這句話也是有點惡心,但他知道朱伯雨這話是對自己的蔑視,是對自己的挑釁。雖然老媽總是教育自己,要尊師重教。可自己麵對挑釁是絕對不能示弱的,否則,自己就是失敗者。

離奇從椅子上麵站起來,語言尊敬中夾雜著一點直爽,說道:“朱老師,你一定要記住說過的話。我決定參加這次比賽,不取名次誓不罷休。”

也就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竟如此喜歡挑戰。

朱伯雨在自己的眾學生弟子麵前立下猛誓,將離奇的軍,卻沒想到他真敢迎戰。不過他號稱一代文痞,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他便坦然的對離奇說道:“好,你既然答應,我等著看你怎麼做。”說完,還不忘習慣性的冷哼一聲。

離奇開始自己的大賽之旅,其時距離大賽交作品還有一個月。他首先要麵對的就是題材問題。教授自己繪畫的老師曾經說過,世界上最容易畫的是鬼神,因為是不存在的東西,畫成什麼樣人們都可以接受。而最難畫的便是人,人太複雜,喜怒哀樂,七情六欲,無數的感情交集於一身。

每個人都是一個世界,每人永遠都是猜不透的。

離奇決定選擇最高難度,畫一個人。既然決定要畫一個人,可畫什麼樣的人呢?他決定到人的表情最豐富的地方去寫生。

什麼地方人的表情最豐富?

答案是,醫院。

醫院雖不是人最多的地方,但卻是人袒露表情最豐富的地方。這裏有誕下孩子的大喜,有病人康複的歡樂。有親友逝去的悲哀傷痛,還有一些人麵對高額的治療費用的惆悵。

離奇首先和老媽打了一聲招呼,將自己要創作一個人來參加省裏比賽的事和譚慧說了。譚慧作為離奇的母親,開始聽到這句話,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聽清後卻十分欣喜,她巴不得這小子能夠這樣,就同意了他的意見。

離奇開始自己的行動,他每天放學後便先到青年宮和教授過自己的老師複習基本功,而後騎著摩托,來到市醫院,手中拿著鉛筆和本子用心觀察人們的表情,遊弋在醫院裏。人家生孩子了,他過去祝賀兩句。人家有親人去世,他過去安慰兩句。他偷摸的配幾把太平間的鑰匙,在無人時溜進市醫院的太平間,觀察一些死去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