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麼?”
雪欣藍看著神色黯然的莊老,輕聲問道。
莊老默然不語,良久之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想去看看她,就去吧。有些事情,隻有自己親自去問,才能問得明白。”雪欣藍輕聲道。
“人都不在了,還問什麼呢?”莊老嘴角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卦象如此,你不親自去蕭州一趟,怎麼能放心得下?”雪欣藍伸出手來,理了理莊老有些散亂的鬢發,柔聲道,“去吧,不用擔心這裏。紫萱她們母女由我來照顧,你大可以放心。”
莊老伸手拉住了雪欣藍的玉手,歎息一聲:“丫頭,謝謝你了。”
雪欣藍溫婉一笑,低聲道:“大哥,應該是欣藍謝謝你才是啊!你能陪著欣藍這麼多天,欣藍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莊老眼眸中現出一絲感動之色,剛要說話,兩根柔嫩的手指伸了過來,把一枚剝了皮的葡萄放進了他的嘴裏。
……
蕭州書院又名蕭山書院,卻並不在蕭山之內,而是在蕭山之外的大江之畔。
大江源自蕭山,綿延澎湃百萬裏,至五原荒漠注入大海。這蕭山書院距離蕭山並不算遠,背靠青山,俯視大江,自有一股獨特的氣勢。
作為大陸上最負盛名的書院,蕭山書院最多的便是文人騷客。這裏推崇的並非是力量,而是在詩詞歌賦上的造詣。
沒有人知道蕭山書院從何時便已存在,有人說書院的曆史和蕭山深處那些古老的隱秘勢力一樣悠久,傳聞雖然未必可信,不過書院傳承久遠是毋庸置疑的。
在書院的曆史上,有過眾多的驚才絕豔的大騷客,留下過眾多的佳作和傳說,為後世之人所津津樂道。而最近這三十餘年,最多被人們提起的名字,便是莊大家!
三十餘年前,就在書院之外的大江之上,莊大家雪夜賦詩,醉酒潑墨,樓船之上鬥酒詩百篇,篇篇皆是驚世之作,一夜之間名震天下。而後卻是不知所蹤,唯有百餘佳作流傳後世。
對於莊大家的來曆,就連書院資曆最老的先生們也說不清楚。隻知道他之前在書院住了十年,默默無聞的學了十年的詩詞歌賦。沒有人料想到他竟然有著如此才情,竟然是不世出的絕代騷人。
至於他和書院山長清水仙子之間的隱秘情事,則是最近幾年才為眾人所知的事情了。這時人們才知道原來書院最美麗的花朵,已經被這位大才子所采擷。
有人說這件事情的難度,比樓船上鬥酒詩百篇還要大。能夠贏得清水仙子的芳心,對於任何男人而言都是足以自豪的事情。這兩件事情放在一起,讓莊大家的名聲更加響亮,庒之蝶這個名字,早已鐫刻在了蕭山書院的曆史之上。
不過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若幹年,最近在蕭山書院,文士們談論最多的名字,不再是莊大家,而是林楓林大家!
一首《觀滄海》,讓林大家聲名鵲起,縱然把這首詩和莊大家最好的幾首作品相比,也是難分伯仲。這一首詩便奠定了林楓林大家在蕭州文壇上的地位,然而不久之前,卻又有一首林大家的大作橫空出世!
這一首《白馬篇》,剛剛由蕭山傳出來,據說是林大家贈予蕭山一位佳人的新作。這一首詩賦把林楓林大家的聲名,又一次推上了新的高度。
……
蕭山書院大門之外,有著百餘塊巨大的青石巨碑。有一些石碑上已經有了文字,不過大部分的石碑卻依然是空著。
林楓背負雙手,站在一塊石碑之前,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之中顯得有些紮眼。不過周圍峨冠博帶的文士們都在欣賞著石碑之上的文字,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石碑上的文字娟秀柔媚,卻透著一股風骨,刻痕看上去極為新鮮,顯然是剛剛刻上去不久。
石碑最上方,赫然便是“白馬篇”三個大字。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妙哉!妙哉!”一位長須文士拍打著劍鞘,臉上現出迷醉之色,連連讚歎。
“弱冠之年,作此華章,林大家真神人也!”另一位老年儒生擊節讚道,“酣暢淋漓,讀之熱血沸騰!老夫垂暮之年,得見此作,便如同回到百餘年前意氣飛揚的年紀。為有此作,當浮一大白!”
“非真英雄做不出此等佳作!”又一位青年才子目光閃亮,連連叫道,“先是一首《觀滄海》,凸顯吞吐日月之誌,如今又一首《白馬篇》,自有鐵血淩厲之意!林大家之才思比之莊大家,也絕對不遑多讓。隻是不知這首大作,贈的是蕭山哪位佳人?”
“才子配佳人,能夠入得林大家法眼的佳人,自然是風華絕代的了!”一位微胖文士笑道。
“可是林大家不是有過婚約了麼?”一位青年搔頭道。
“白癡!”微胖文士笑罵一句,手中折扇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年的腦袋,顯然他和這青年足夠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