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葛壯拋在了一塊凸出岩漿表麵的石頭上,望著逐漸下陷的石塔,愣神好久,眼睜睜看著石塔的廢墟,帶著二爺的屍體一點點淹沒在了岩漿之中。
岩漿裏蒸騰起來的高溫,讓我眼睛很幹澀,看久了眼淚止不住地流。大金鏈走過來,望著默默流淚的我,在我肩上拍了拍,說兄弟,我夠意思吧?你們在上麵想弄死我,最後還不是我救了大家?
我回頭看著大金鏈,他腿上的傷口還沒結疤,走路一瘸一拐,大半條褲腿都被鮮血浸濕了,人卻很精神,眯著小眼仁,手上還抓著一截沒用過的雷管。
我問他剛才到底躲在哪裏?大金鏈指了指岩漿四周圍的山壁,說這鬼地方熱得受不了,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我說石塔外麵全都是岩漿,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還能去哪兒?
如果石塔沒有倒掉,我們沿著上麵的鋼纜還能爬回去,可現在唯一的出路都沒了,就算我們脫離了石塔範圍,也早晚會被岩漿散發出來的高溫烤成幹屍。
這裏的溫度至少五十多度,待久了臉都是燙的,葛壯的腳上有泡,被散發高溫的石頭一燙,早就疼得打滾了,坐在地上掰著自己腳拇指,使勁對著長出燎泡的地方吹氣。
大金鏈說不怕,我有辦法,你們跟著我走就行,這裏還有別的出路。我對大金鏈的話存有疑慮,不過這種時候,再大的不信任也隻能強壓在心裏,看了葛壯一眼,重新把陳芸背在肩上,艱難地跟隨著大金鏈的步伐。
石塔坐落在峽穀中央,地表凹凸不平,下陷的地方全都是赤紅色的岩漿,走不了兩步,我就被高溫炙烤得眼前發黑了,大金鏈說快點,就要到了!
他到我們走向了一處石壁,石壁上全是凸起的陡峭石塊,層層疊疊的,中間存在很多石縫,我們全都擠入到石縫當中,發現這裏果然另有通道,亂石堆中有一條隻能供人彎腰通過的壁縫,越往前走,空間越大,空氣中居然參雜著冰涼的感覺,不再那麼灼熱了。
大金鏈一邊喘氣,一邊對我笑著說,“祭壇是中空的,石壁上有裂縫,應該是當年修葺墓穴的工匠給自己留下來的逃生通道,我是第一個爬鐵鏈通過那條崖口的,運氣不好,失手從上麵摔下來,沒想到大難不死,居然發現了這些壁縫。”
我問他,說祭壇外麵的崖口這麼深,起碼上百米的高度,你怎麼沒摔死?大金鏈說崖口外麵長了很多蔓藤,從上麵根本看不到,我摔下十幾米就被蔓藤把大腿掛住了,你們看!
似乎怕我不信,大金鏈主動撩起了褲腿,我果然在他膝蓋上發現了被樹藤勒過的痕跡,那地方的皮都變得紫青了。走到這兒,葛壯建議大家先歇會,踹口氣再走,我們先把陳芸放下來,手電筒隻剩一盞,而且快沒電了,為了保存電量,我隻能先關掉。
背靠著滲水的岩石壁縫,岩漿中的高溫被驅走了一些,空氣幹燥,依舊顯得十分悶熱,我喘息了幾口,問大金鏈為什麼要救我們?
黑暗中,我看不見大金鏈的表情,卻聽到他在喘氣,小哥,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嗎?我說你難道不是?
如果不是大金鏈和那幾個雇傭兵裏應外合,截斷了我們的後路,我們也不至於這麼匆忙,更加不會死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