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沒有讓大誌和大個兒失望,他既興奮又緊張的回到了小木屋。
“起來這麼早,”有人已醒來,看到子良不解的問道,“如此神情,發生了何事?”
“沒,沒有。”子良刻意在遮掩。
“肯定有事發生,”那人看到子良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態,頓時坐起身來,甚是關切的問道,“你豈能騙過我的眼睛,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害怕。”子良低身說道。
“害怕什麼?”那人死死盯著子良。
“昨晚營內不是傳出了日文寫書信的事情嘛,”子良說道,“睡到半夜,我被噩夢驚醒了,一時睡不著,便想起了這事。想著想著便心生好奇,於是我便硬著頭皮出了屋門,偷偷去了那鄒閻王住處,你猜怎麼著?”
“怎麼啦?說啊!”那人很想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我果然在鄒閻王的窗台上看到了一封信,”子良說道,“而且那書信上的字拐七扭八的,幾乎沒有我認識的字,應該是就是日本文字。這麼說來昨晚的傳言非虛,我當時想將那封信給毀了,可我想了又想,還是有些害怕鄒閻王得知打我,最後又放下了。”
“還真有書信啊?”很顯然那人有些緊張,喉結忽上忽下好幾次。
“我親眼所見,豈能有假?”子良歎了一口氣。
“這麼說我們這裏也不安全了,”那人歎道,“我還以為我們躲在這個窮山溝裏,與外界幾乎沒有聯係,日本鬼子再壞也不可能跑到我們這裏來,這麼看來,那些喪心病狂的家夥連我們這些窮得沒飯吃沒屋住的難民都不想放過了。”
“有沒有這麼嚴重我不知道,”子良說道,“但那封信絕對不是普通的信件,你應該也聽說了,鄒閻王原本也想將那封信毀掉的,權衡一番,最終還是將那封信留了下來。你可知道,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鄒閻王為何要將那封信放在窗台上,而不是將其鎖起來嗎?”
“這我哪知道啊?”那人雙眉緊鎖,一臉惆悵。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子良說道,“不過我覺得此說法很有道理,你知道就行,可千萬別告訴他人。那鄒閻王自從看了那封信之後,就像被妖氣纏住了一樣,坐立不安,寢不安席,食不甘味,他便將此信鎖在了抽屜裏,可是他依然恐懼非常,異常焦躁,無奈之下,便將其放在了屋外窗台上,當然他很清楚,沒有人敢在他的窗台上偷走那封信。”
“真沒想到啊,”那人深吸了一口氣,略顯失落的說道,“連鄒閻王都害怕成了這個樣子,我們這些人,哼,那不就隻能等著完蛋了嗎?”
“誰說不是呢?”子良說道,“這也正是我為什麼心神不定的原因。”
“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那人想知道子良有什麼應對之策。
“我,”子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我現在腦子很亂,如同進入了一片迷霧之中,我得好好想想,這麼大的事情必須得好好想想。”
話音剛落,子良靠著柱子坐了下來,畢竟熬了大半夜,不大一會兒便響起了鼾聲。
那人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子良,滿腦子都是日本鬼子和日文寫的書信,就像得了魔怔一般,站在屋子中間,眉頭緊鎖,不停自言自語著。
“這是怎麼啦?”同屋其他人相繼醒來,看到這一狀況,無不驚訝。
起初此人就像子良剛回屋的時候那樣,總是遮遮掩掩,別人問什麼他都不想說,但耗不過眾人的逼問,沒有他法,此人便將他從子良那裏知道的事情全抖落了出來。
此前就已經交代過,這北山難民營地處兩山之間的一個山坳,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幾乎與世隔絕,這裏的人很少能夠接觸到外界的東西,對外界的消息更是一無所知,就像生活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之中。
所有的人每天都重複著昨天的生活,遇到的是相同的人,看見的是相同的事情,一旦有什麼消息傳出,這消息比空氣傳播得還要快速,很快便會傳進所有難民的耳朵。
晌午飯期間,所有的難民幾乎都在談論相同的事情---那就是有人親眼看到了那封日本人不慎丟失的信件,信件就在鄒閻王的窗台上,而且那信件確實是用日文寫的,隻是誰也看不懂那封讓鄒閻王寢食難安的信件上麵的內容……
當然大誌和大個兒也聽到了此消息,而且這消息不是來自於普通的難民朋友,也不是來自於同處一室的大胡子,而是那個遇事都比較理智的趙漢正。
這讓大誌特別興奮,不僅僅因為子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更主要的是經過這一渲染,那個總龜縮在暗處遲遲不肯露麵的日本爆破專家很有可能會行動起來,這正是他和大個兒所期待的,隻有這個家夥動了,他們才有機會完成他們所肩負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