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捋了捋山羊胡,說道:“麻老七的生肖年份屬猴,月份屬狗,時辰屬豬,猴與虎相衝,狗與龍相衝,豬與蛇相衝,所以屬虎、龍、蛇的人都需回避,而他又五行屬金,金克木,火克金,所以八字屬火與屬木的人也要回避。”
祺二爺一時愣住了:“還有這麼多講究?那這可還得對八字啊!要不我看就算了吧,反正也就開個棺而已,等打開之後他們趕緊出去就是了。”
“不行,這事萬萬馬虎不得,非得講究不可!”師父的態度很是堅決。
祺二爺有些無奈,這對八字可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他跟師父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吃飯,順便讓眾小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都寫下來。
或許是因為太餓了的緣故,盡管午餐並沒有師父所說的燒雞,但我卻感覺這頓飯菜簡直就是人間佳肴,可口至極,我硬是狼吞虎咽般的吞下了三大碗飯才收嘴,以至於過了很多年之後,我仍會時不時地懷念起這頓飯,當然,亦或是在懷念師父罷了,因為,這也是我跟他一塊用過的最後一頓飯。
下午兩點來鍾,八字都對好了,師父從眾小夥裏麵挑選出了與麻老七的八字最為相合的六個人,也是湊巧,那膽子小得要命的白小武便是其中之一。
六名被選中的小夥子個個臉色變得煞白,一臉的沮喪,便仿佛是要他們上戰場一般,而沒被選中的人則個個麵露喜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也都不肯離去,跟著一塊來到老屋,圍在門前看起了熱鬧。
門前站的人多,本來就不怎麼亮堂的屋內就顯得愈加昏暗了,師父皺了皺眉頭,轉頭對大家說道:“都散了吧,你們跟你們七爺的八字不合,可別被煞到了。”
這話還真管用,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人一聽說可能會被煞到,隻是片刻工夫,便一哄而散。祺二爺在一旁不無擔心地問道:“莫道長,我……我要不要也跟老七對對八字?”
“不用,你又不用來開棺!”師父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可您不是說若是八字相衝會被煞到麼?那要不,我先回避?”
師父一聽,轉過頭來笑道:“嗬嗬,我騙那幫小子的而已,他們站在門口把光線都遮住了!放心吧,沒事!你不動手就行了。”
祺二爺神情緊張地點了點頭,他估計還是有些不放心,遠遠地站到了數丈開外。
師父把羅盤遞給了我,囑咐我待會就負責看著羅盤上的指針,若是一有異動就立即告訴他。
接著,他又在那六名年輕人的後背上各貼上了一道符,這些符都是師父自己做的,他用丹砂在黃表紙上畫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怪符號,便號稱其能夠驅鬼祛邪,我實在覺得不太靠譜。
一切準備妥當,師父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開棺吧!”
六名年輕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有幾個嘴裏還在小聲嘀咕著什麼,但卻都不敢上前。看他們那煞白的臉色就知道,這會兒心裏想必都是畏懼的要命。
祺二爺見狀,在後麵大聲喝道:“你們這幫小兔崽子!磨嘰啥呢,還怕七爺起來害你們不成!趕緊的,把棺材打開讓莫道長看看!”
祺二爺的話他們不敢不聽,這才戰戰兢兢地圍攏上前,一人手裏拿著一根撬棍,便開始忙活起來。
這封棺倒是容易,開棺可就難了,而且還要在不損壞這口棺木的情況下將已經完全釘死的長鐵釘再全都拔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一夥人忙活了半天,個個都累得滿頭大汗,才總算將鐵釘都拔了出來,這麼一番忙活之後,原本緊張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眾小夥居然還偶爾有說有笑,似乎全然忘了棺材裏還躺著一具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屍變的屍體。
唯獨師父一直都是眉頭緊鎖,他繞著棺木來回走著,嘴裏還在念念有詞,見釘子都拔出來了,師父立刻走上前去,掏出三張符紙貼在了棺蓋上,然後說道:“打開吧!”
眾小夥的神色立刻又變得緊張起來,不過倒是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六人扶住棺蓋的四個角,一齊用力,便將棺蓋掀開了來。
而就在棺蓋開啟的一刹那,我手中的羅盤指針竟忽然猛地一擺,逆時針回轉了大半圈,這情形把我嚇了一大跳,頓時“啊”的尖叫了一聲,雙手一顫抖,羅盤差一點沒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