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書房裏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翟伯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又喊我和賤賤進去。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跟在賤賤後麵走進了書房,黃一仙正伏在案桌前查看著什麼,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伸長脖子一瞧,隻見在案桌上擺放著一張表黃紙,而在那張表黃紙上麵,居然是好些條香屍蛆的屍體。
沒想到黃一仙竟然會把這惡心玩意兒弄回來,其實當時我也曾想過要弄幾條研究研究,不過覺得實在是太惡心了,最後還是沒敢下手。
黃一仙緩緩抬起頭來,一觸到他的眼神,我心裏立刻一陣慌亂,趕忙將頭垂下,不敢多看他一眼。
我心裏正尋思著黃一仙會如何怒罵我,卻傳來了他語氣平和的聲音:“我要出一趟遠門,這些日子你們在家裏得聽翟伯的話!另外,我還有幾件事交代一下,第一,再過幾周你倆就要中考了,要抓緊時間複習功課!第二,沒事別再去南門,特別是城南郊那處廢棄的土地廟附近,絕不可再去,以免惹禍上身!”
叮囑完我倆之後,黃一仙便帶著裝有那塊邪乎石頭的背包出了門,案桌上的香屍蛆屍體也被一並拿走了,他曾經說過要將那塊石頭放入白龍觀裏的白龍池中,以鎮住它的邪氣,想必他這趟出遠門,便是去白龍觀。
白龍觀在臨縣,不僅得坐三四個小時的汽車,而且還得走很長時間的山路,所以以前黃一仙每次去,都是早上出發,因為也隻有早上和中午才有兩趟到臨縣的班車。而他今天卻是在這個時間出發,想必定是租了車去。也不知為何會走得如此著急,而且臨走的時候還鄭重其事地叮囑我和賤賤不能再去城南土地廟附近。那李方天的屍體不是都已經被火化掉了麼,石頭也被他拿走了,那座土地廟還會出什麼狀況呢?
出於好奇,吃了晚飯之後,我便去問翟伯,誰知翟伯卻用他的旱煙杆子在我的腦門上輕輕一敲,非但沒有回答,反而笑著說:“嗬嗬,你這臭小子,上午竟然敢偷偷跟蹤老板出去,怎麼樣,起棺的感覺不好受吧?”
我臉色微紅,辯道:“我才不是跟蹤師叔呢,我……我隻是去找我同學,恰巧在那兒碰上了而已。”
翟伯忽然臉色一沉,問道:“你老實說,你和賤兒是不是在偷學陰陽之術?”我沒想到翟伯居然會知道這事,心頭一驚,趕忙否認:“翟伯你……你說啥呢!師……師叔都不肯教,我……我們上哪學去。”
翟伯咂巴了一口旱煙杆子,吐出一個煙圈,不緊不慢地說道:“就別再瞞我啦,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師父曾經傳給你一本書,你和賤兒一直都在偷著學。”
“啊……”我一時張口結舌,驚得半晌說不出來話來,翟伯居然早就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著黃一仙也已經知道了呢?
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那柄令人生畏的木尺,就在這時,翟伯卻嗬嗬一笑,說道:“嗬嗬,你放心吧,我沒有告訴老板。”
我一聽,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不過卻很是不解,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兩年前就知道啦!不過一開始我以為你倆隻是出於好奇,看著玩而已,直到最近發現你倆偷了鋪子裏的黃表紙拿來製符,這才知道原來已經準備實踐了呢!”
我結結巴巴地解釋:“因……因為這……這是我師父的遺願……,所以我……我才會……”
還未等我說完,翟伯打斷了我:“我知道!這怪不得你!其實,你心裏一定會覺得奇怪,為啥老板堅決不讓你倆碰這方麵的東西吧。”
“他不是說怕耽誤我倆的學習麼?”這是黃一仙一直以來的托詞。
翟伯搖了搖頭:“跟這沒關係!實話告訴你吧,那是因為你倆都不適合做陰陽先生這一行。”
“為啥?”我微微一怔。
“做陰陽先生的首要條件,是得有這八字命。所以在拜入師門之前,一般都得先對八字,隻有八字對上了,才能收為徒弟。而你是你師父揀來的,八字如何,大家全然不知,老板自然不敢教你。”
“那賤賤呢,難道是八字沒對上嗎?”
“唉,何止沒對上,賤兒的八字純陰,更不可能做得了陰陽先生。”
翟伯的話剛說完,門外卻忽然傳來了賤賤的聲音:“啥!?”原來,這小子一直都在門外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