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都至索縣,有一千七百公裏之遙,而且很多路段的地勢都比較險峻,我們足足走了兩天兩夜,才總算到達了索縣縣政府所在的亞拉鎮。
巴桑住得比較偏遠,離亞拉鎮有七八十公裏,不過,他在跟海胡子通完電話的當天,人就趕到了亞拉鎮,已經在鎮上等了我們整整兩天了。
亞拉鎮很小,就幾條不長的街道,鎮上的居民都穿著顯著的藏族服飾,或許是因為地處交通要道的緣故,每年途徑這裏前往拉薩的遊客應該也不少,對於我們的到來,當地人倒是並未表現得有多麼好奇。
我們在鎮中心找了一家川菜館,這家川菜館應該主要是針對外地遊客,因為現在這個時候來西藏旅遊的人已日漸稀少,我們這一路上,基本上就沒見到幾台往藏區方向行駛的汽車。所以盡管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但店裏麵卻顯得冷冷清清,幾乎沒有一個客人。
見我們一行人走進店裏,店裏的老板娘立刻熱情地迎上前來,招呼我們坐下,老板娘是四川阿壩人,一口地道的川普,聽著竟讓人有一種“異地聞鄉音”的感覺,倍感親切。
我們隨便點了幾道家產菜,店老板與老板娘便都進廚房裏忙活去了,店裏隻剩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趴在櫃台上,一邊做著作業,一邊時不時地偷瞄我們一眼。
由於不是旅遊旺季,店裏生意實在太過冷清,為了節約成本,所以店老板將店員都遣散了,他們夫婦二人現在既是老板,又是服務員,還身兼廚師。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海胡子給巴桑打了個電話,不過五分鍾之後,一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麵色冷峻,身穿藏族服飾,頭戴一頂黑色藏族氈帽的中年漢子走進了店內。
海胡子見到那名藏族漢子,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兩人二話沒有多說,先是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寒暄了幾句之後,海胡子將藏族漢子帶到我們跟前,介紹說:“這位就是我的戰友巴桑。”
巴桑脫下帽子,將帽子拿在胸前,衝我們微笑著鞠了一躬,並開口說了一句:“紮西德勒。”
在來之前,我們都做過一些功課,知道“紮西德勒”是藏語“你好”的意思,大家趕忙起身回應:“紮西德勒。”
我們熱情地招呼巴桑坐下,與他交談了起來。
巴桑告訴我們,他現在在亞拉鎮郊區辦了一個牧場,規模不小,養了幾百頭犛牛,還有上千隻山羊,每年純收入有四五十萬元。現在他的牧場請了四五名工人幫忙打理,基本上不用他怎麼操心,所以沒事的時候,他就開車四處轉悠,這些年來,他幾乎走遍了整個藏北地區,甚至一些人跡罕至的高寒山區,也留下了他的足跡。
聽了巴桑所說,董教授問道:“不知巴桑兄弟有沒有去過達嘎多瑪村?”
一聽達嘎多瑪村,巴桑立刻點頭答道:“當然去過!我有個老夥計就住在那兒,前些年一場大風雪,把他的一條腿凍瘸了,現在生活比較困難,我每年都會去看望他。”
“那你想必應該知道,在達嘎多瑪村附近有一座苯教寺廟吧?”董教授繼續追問。
“苯教寺廟?叫什麼名字?”巴桑反問道。
董教授搖了搖頭,說:“我還是十多年前去過,如今已經不太記得寺名了,我隻記得,在離寺廟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湖水呈赤紅色的高原湖泊。”
巴桑立刻明白了:“赤水湖!你說的是達嘎多瑪山上的多瑪寺?”
董教授思索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對!對!就叫多瑪寺!這麼說巴桑兄弟你知道那地方?”
巴桑說:“當然知道,我那個老夥就信奉苯教,每年都會前往多瑪寺參拜。我還陪他去過兩次。”說到這,他話鋒一轉,問道:“你們這次前往那曲,難道就是要去多瑪寺?”
董教授點了點頭。
“多瑪寺地處偏僻,也不是啥大寺院,你們這麼大老遠跑那兒去做啥?”巴桑疑惑地問道。
董教授笑了笑,說:“我去拜訪一位故人。他是多瑪寺的上師。”
“難道是卓瑪上師?”巴桑脫口說出了一個名字。
董教授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巴桑兄弟怎麼知道?”
巴桑嘿嘿一笑,說:“多瑪寺總共就一位上師,那就是卓瑪上師。不是他還能是誰呢。”
董教授笑道:“看來巴桑兄弟對多瑪寺頗為熟悉,這來的路上,我還在擔心隻怕找不到去多瑪寺的路,現在有巴桑兄弟做向導,我可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