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請稍等,我還有話要對你說!”麻七姑見他收了竹哨就要走開,急忙叫住他。
從山林中返回的路上,她已從馬幫之人口中得知,正是眼前這位身材略顯高大的苗家少年放出的巨大蠱蟲,幫助他們擊潰了梁家寨的土匪,同時也是他解了麻家馬幫所中奇毒。
麻七姑深深地明白,如果不是秦三出手,隻怕此刻堆在地上的人頭,就會是她眼前這些麻家馬幫兄弟項上之物了。
她心裏很明白這少年必定有幾分本事,隻是她斬殺梁洪之時,梁洪那垂死之前的一指,和那指尖射出的黑芒,像極了梁洪口中所說的本命血蠱,似乎正是衝秦三而去的。
秦三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不提醒他,將來他若是不防之下死在那梁洪的本命血蠱之下,於情於理都很難說得過去。
秦三聞言,停了腳步,轉身麵對著這位剽悍的苗家女子,麵色平靜若水。
麻七姑也有些暗自心驚他的平靜,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想法,於是改變了提醒他的初衷,開口招納道:“小兄弟蠱術了得,在毒道上也有驚人的造詣,不知願不願意留在我麻家馬幫,與我們做那異姓兄弟?”
秦三平生第一次被人招納,當下麵露愕然之色。
轉瞬之後,他就回過神來,抱拳對麻七姑道:“多謝七姑美意,隻是請恕向三不能從命。向三乃奉聖姑之命前來保護你等,還要隨聖教中的長老回去複命。”
南方十萬大山長期被魔道中人盤踞,普通苗民均把魔教稱呼為聖教,秦三隻得入鄉隨俗,也稱他們為聖教。
“哦,原來是聖姑教中高手,難怪會有此本領!”麻七姑恍然大悟,知他乃聖教中人,誌不在此,心下雖有些空落落的,但口中卻朗聲說道:“既然向三兄弟乃聖姑之人,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見秦三無意再多說什麼,麻七姑又對他說道:“向三兄弟,那梁洪最後對你一指,估計是他口中所說的本命血蠱,你要當心!”
秦三回想起梁洪臨死前射出的那一絲黑芒,不由心下微涼。
但當時那黑芒並未入體就已經飛走消失,他也就不怎麼在意。
此時聽麻七姑如此鄭重其事地提醒,他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怎麼個厲害法,該如何防範,於是皺了皺眉,看向麻七姑,開口詢問道:“七姑,本命血蠱是什麼?”
麻七姑話已說完,正要走開去清點馬幫人手損失情況,看到秦三皺眉,像是對這本命血蠱很是陌生的樣子,有些詫異。
從他擁有的蠱蟲數量和大小來看,秦三似乎蠱術修煉得已經相當厲害了,但他現在的表情,又不像是知道本命血蠱這種東西的樣子。
她趕緊停下腳步,耐心地對秦三解釋了本命血蠱的祭煉方法和惡毒之處。
待她敘說完畢,秦三反而不是那般擔憂,暗道隻要不是蠱蟲已經入體,以後多加注意,憑自己一身本事,應該還是可以防範的。
麻七姑聞言,暗暗搖頭,這少年明顯是沒把那本命血蠱放在眼裏,以後少不得要吃個大虧,把命搭上也未可知。
不過既然他本領如此高強,又是聖教眾人,說不定真有辦法可以解決那本命血蠱也未可知。
又與秦三聊了幾句,她就轉身離開,集合馬幫兄弟,清點戰果與損失情況。
這一仗,她們麻家馬幫也損失了十數個兄弟,但與全軍覆沒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更何況他們還擊殺了大部分梁家寨來犯土匪,繳獲了上百匹戰馬。
三個匪首除了梁中逃走之外,其餘兩人均身首異處,死狀十分淒慘。
麻家馬幫眾人從樹林中伐來木柴,就地架起一堆堆的篝火,將死難的兄弟們抬上柴堆,便人手一隻火把,紛紛跨上戰馬,圍著那些柴堆快速奔跑歌唱起來。
麻七姑手執一支鬆明火把,安靜地站在柴堆旁邊,待戰馬繞場三周之後,忽地高高舉起鬆明火把。
馬背上的漢子們立刻勒住韁繩,奔跑戰馬立刻希律律定住腳步,現場從喧囂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這些刀口上舔血的漢子們並不會為了同伴的死傷過於難過,但也不會讓兄弟們的血白流。
血債要用血來還,在這充滿了蠻荒氣息的南方十萬大山裏麵,是一個生存必須的鐵律。
但是,落葉終究會要歸根,隻要麻家馬幫還有一個活口,就必然要把死難之人帶回麻家苗寨,安埋在祖地之中。
苗家雖然自古就有趕屍的行當,但那是有權勢有地位的人才能享受的待遇,馬幫之人,今日縱馬高歌,明日橫屍當場,能夠在死後有人把骨灰帶回寨子葬在故土之中,就已是天大的幸事。
麻七姑手舉火把,翻身躍上馬背穩穩站住,大聲道:“兄弟們,今天,梁家寨的人算計了我們,使得我們永遠地失去了這些兄弟。但是,我們麻家寨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從這一刻起,凡是有梁家寨之人出現在我麻家馬幫勢力範圍內,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格殺勿論,為這些死去的兄弟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