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突然一下子暗了下來,破空的箭失逐漸模糊,眼前的狐裘漸漸化為一片漆黑,重姒微微眯了眯眼睛,努力分辨出一些事物,可竟連近前的事物都完全分辨不出,果然,是毒發作了,這回應是毒的二次發作,奪去人的視覺,使人變成瞎子,微斂雙眸,麵上依舊平靜如水。
流箭夾帶著火苗……不計其數……場中隻有她和應規夏兩隻待宰的羔羊,即便在這刀槍箭雨中僥幸活了下來,可外圍還有數倍於己的人要至她們於死地!要安然無恙的離開,難如登天,除非……
本被穩穩攬在應規夏懷中,突然他狠狠的拽住了她的右手,使勁的將她身子轉了個方向,右手被拽的生疼,耳邊卻突兀的聽到了一聲類似於忍痛的悶哼,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血腥味就這麼在鼻尖散了開來。
一支箭矢還燃燒著火焰,直直的射中了應規夏的右臂,即使現在,火依舊還在應規夏的手臂上燃燒著,那原來是重姒所在的方向位置。
這一支令應規夏受傷的箭矢似乎提醒了其他射箭的人,他們不再將致命的箭射往應規夏的致命處,轉而射向了應規夏懷中的重姒,將她當成了活箭靶。
即使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是憑借過人的五感,她可以清楚的判斷出,所有箭矢的目標都,轉向了她!怒極反笑,重姒將關切的目光轉向了他。
“應公子你可還好?‘九泉’會引發你的寒疾。”裝作不知自己被當成了靶子,關懷應規夏樣子,好讓他明白,自己的價值,是不能隨意拋棄的。
而他故意讓那支射向她的箭矢轉而射中他自己,讓那群人誤以為她是他的弱點,從而轉移那些人對他的注意力,將致命的箭矢統統都射向她,讓她成為箭靶,她會慢慢‘報恩’的,好好‘報恩’的。
應規夏眼神一滯,也不回答,他的右臂在微微抽搐著,箭上的火還在灼燒著他的肌膚,血液開始變黑,他確實中了‘九泉’。
箭矢破空而來,攜帶著的箭風撩起了兩人的長發,應規夏靜靜的看著懷中,正用關懷的視線注視著他的人,想起自己的舉動,心下突然有些糾結懊悔,來不及多想,催動內力將射來的箭矢利用內力改變其運動軌跡。
然後……任由那支射向重姒右臂的箭矢,夾帶著火焰,射中她的右臂。
“嗯”右臂忽的毫無防備傳來劇痛,知道自己和應規夏一樣都是右臂中箭後,重姒不禁一陣氣結,收回注視著應規夏的目光,伸手將射入右臂的箭矢拔出,故意微弱的壓抑著的悶哼,帶著微微的沙啞,傳入應規夏的耳中。
她有著那麼好的一張皮子,不用白不用,隻不過應規夏,你可能承擔的起美人計。
她是為了不讓他分心而壓抑的痛呼?伸手截住一隻箭矢,應規夏反手用力向剛剛朝重姒射來的箭矢的方向揮去。
立時那個方向所在便傳來了一聲伴隨著重物倒地的悶響……
聽到聲音,重姒挑了挑眉梢,將腦袋無力的靠在應規夏身上,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左手輕輕的撫上應規夏的右臂,一寸一寸的上移,直到明顯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微微抽搐滿……
“應公子,我幫你。”
將他右臂上的箭矢拔出,輕輕的揉了揉他的傷處,滿意的將嘴角溫柔的笑意擴大,將食指和中指並攏,用力向應規夏的傷口處掐進去……故意在他的傷口裏挖了挖,又將箭矢的倒鉤使勁的勾住內裏肌肉,才用力將箭矢的倒鉤帶出來,不出意料,果然帶出了大片血肉。
之後裝作被驚嚇到似的害怕的抖了抖,又兀自裝作鎮定的樣子。
可意外的,她沒聽到應規夏發出任何的悶哼聲,卻聽到了他依舊靜如湖泊的聲音:“你做的很好”。
見重姒縮在他的懷中,應規夏也不再多言,眼前的形式也容不得他在做任何一件多餘的事,單手解下配在腰間的陶塤,一邊將內力灌入其中吹奏,一邊閃身躲避不斷射來的箭矢。
詭譎的塤聲響起,場中一部分人開始緩緩失控,不分敵我的胡亂攻擊任何人。
自古以來,人心便最是難測,經不起任何試探,隻初初幾個樂聲便已然被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