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命令之下,司伏見同樣下令,於是宋道明立刻被三名刑警駕著抬進了一輛警車之內,一般來說,警車內配備有急救箱等急救用品。其餘的幾名被宋道明放倒的刑警,也陸陸續續被司伏見指揮抬進了警車之內安息調養。宋道明並沒有痛下殺手,雖然他下的手著實不輕,但是大多數刑警都不過是被他放倒擊暈,失去行動能力而已,事實上既沒有留下什麼大到致命的傷口,隻要適當休息就能醒來。原本還緊張喧鬧的街道,隨著宋道明的敗北,也漸漸地恢複了平靜。
而狐仙則是孤獨地站立在空曠的街道上,與我四目相對,恬淡的臉上是說不出的寂寞之色。
她站在那裏,黑色的街道被乳白色的流瀉月光所填滿,狐仙一襲白裙就那樣在清風中緩緩飄動,腰際白色絲綢飄帶微微飄動,充滿了出塵脫俗的氣息。
一時間,偌大的街道之上,便隻剩下了我與狐仙二人。
“狐仙。”我靜靜地看著站在我前方,與我四目相對的狐仙,心中卻是說不出的複雜。
狐仙微微仰頭,雙手背負在後,靜靜凝望著月光,一張落寞的臉被月色浸染,顯得更加蒼涼。
“我撿到道明,是乙酉年三月二十八,那是一個晴爽的日子。那日,道明被他雙親因嫌棄癡障而遺棄在茅山鎮玉晨村東北郊的爛石崗上。那時,道明才五歲半,體質孱弱,嬌弱多病,除了會在砂壤土地上用指尖刻寫自己的姓名,他既不會說話,也不識得幾個字,隻有一雙分外清澈的眼珠子。我念道明可憐,便暫且收養了他,還替他算了一卦,卻無意知他是舉世罕見的七兩一錢命,乃是有大氣運之人。”
狐仙仿佛是回憶往事一般,靜靜地回憶著,語氣虛忽飄渺,但是每一個字卻又極具穿透力,在我的耳邊清晰如鈴地響動著。
“給道明取名陽明二字後,道明除了身上的魔障,一覺醒來,恍惚便便開了口,不但小嘴伶俐,而且機靈絕頂,過目不忘,真要論才智,王一生,道明絲毫不下於你,甚至猶有過之。”
說到此處,狐仙有意無意朝我投來了一個帶著酸澀笑意的眼神,我微微一怔,雙手的手指微微觸動,最後不安分地握了握雙拳。
“我本想帶道明回家。隻是這孩子卻引其雙親棄他而怨其雙親,不願回去,便跟隨我身邊,隨我走東闖西,四處遊蕩,也不知去到何處。”
“我與道明在蘇州小山腳下一處山洞裏隱居了一段時日,與世隔絕,靠草藥換取食物。道明雖然聰穎明慧,但是心性單純,直到七歲方才知道殺人為惡,救人為善。就如佛教中的明心見性一般,心境淳樸,仿若白紙。
“是我教會了道明識字,書畫,禮節,說話,教導他辨認是非善惡,辨識草藥。直到八歲那年,道明上山采藥,遇上了一位為白眉蝮咬傷的劉姓方士,用山上所踩的山藥為其解毒。方士雖然解了身上的毒性,卻因體內殘餘的蛇毒,雙目失明,為感道明的恩情,又大概是覺得道明有些慧根吧,那位方士便在打聽了道明身世後收了道明為徒。那位方士有一間私塾,同時也是一間醫館,藏書頗豐。是以道明便在方士院中打雜,當了個學童,研學醫術,濟人利物。道明聰慧過人,不出一年,便將老方士的藏書鑽研了個透徹。而方士也覺道明明慧過人,他又認識龍虎山正一道六十三代張天師。便欲將道明引薦龍虎山。因為蛇毒過深,那位方士在道明八歲那年便逝世而去。之後道明與我遊曆四方,無處可去,便去了龍虎山,渾渾噩噩找到了後來的六十三代張天師張恩溥,拜師於他。隻是不足一年,張恩溥隨他一家逃至台北,道明便留在了龍虎山。後來道明又與我流浪四方,曾先後拜師於浙江的天台宗國清寺與禪宗林隱寺的三位法師和尚,學了八年佛法,參悟心性,且把多家佛門宗派的佛經鑽研透徹。走南闖北後,道明因我為寺廟老僧撞見,驚動四方,不得已還俗,與我逃回到江蘇。那時道明已是成年,之後他與我隱居了兩年,出山後又拜全真龍門派道士朱易經為師,朱易經乃是如今茅山道教協會會長,當年乃是茅山乾元觀觀主惠心白道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