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絕望地閉上眼睛。過去很多次,我都能感受到這樣的無助,但石偉總能神奇出現,力挽狂瀾。但如今,他和我一起被困,無計可施。
尖銳的爪子刺入我的後背,生疼,痛癢難耐。然而,我的頭部和腹部,卻安然無恙。我掙紮著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隻有那桃花香被鼻子吸入。
哦,原來是石偉抱著了我,把我的頭埋入他的身體裏。溫暖的肉體伴著花香,雖然後背很痛,但依然有一絲力氣,靠在胸前。
劈裏啪啦的聲響,突然震徹在墳地間。後背突然不疼了,耳邊圓盤鬼的嗡嗡聲也不見了。
“石偉,出什麼事了?”
我在他的懷裏,輕輕地問。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把我的腦袋從衣服裏掏了出來,柔聲細語地對我說,“有哪裏受傷了沒有?”
我搖頭,雖然後背隱隱作痛,但不想讓他擔心。
整個空地依然響著亂七八糟的聲音,我仔細一看,原來,好多細長的東西,從四麵八方射到中間,打在那些圓盤鬼的身上,他們全都嗷嗷的亂飛。女鬼雙手又一次凝聚起火球,正在不停攔截那些東西。但實在是太多了,她的火顯然不夠用。
女鬼顯得非常詫異,她那布滿血絲的眼睛,遠遠望著四周的東西。憤怒,是她唯一的表情,隻是此刻,但隻剩下憤怒。
圓盤鬼還在不停被擊中後,落在地上,發出陣陣慘叫。我才看清楚,那些東西並不是什麼稀罕物,而是木製的筷子。它們像一道道箭,從黑暗的叢林中射出,打落圓盤鬼,同時也有許多被女鬼的火球燒著,化作灰燼落下。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女鬼怒不可言,頭發全都呲了起來,猶如受了靜電一樣,“石偉,你搞什麼鬼,這些筷子從哪兒來的,這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石偉拉著我,朝她麵前走去。我實在有些怕,不敢上前,他扭頭,淡紫色的眼神,直接映入了我的心裏,似乎是告訴我,不用擔心。
“鬼母,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你還是死性不改。”
女鬼神情黯淡下來,手裏也不再繼續凝聚紅色的火光。那些圓盤鬼全都被打落在地,而筷子也停止了攻擊,整個墳地全都安靜了下來。
石偉從懷裏掏出了一隻碗,一隻我最為熟悉的碗,是大爺的聚魂缽。
“鬼母,你作孽太多,今天,我要把你收伏,交由閻王處置!”
曼珠和沙華也走了過來,帶著兩根白蠟燭,各自點燃,把聚魂缽放在中間。
女鬼輕蔑地一笑,說道,“石偉,就憑這些就想收了我,你變成人,腦子也蠢了吧!”
“當然不是!”
一個更為熟悉的聲音,從女鬼後麵傳來,聲音也許是精力不足有些憔悴,但卻堅定有力。
黑暗中,那有些佝僂的影子,漸漸顯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甩開石偉的手,撲了上去。
“大爺……”
我狠狠地抱著他,用力叫喊著,聲嘶力竭,所有的恐懼和絕望,都隨著一瀉千裏的淚水淌在大爺的身上。幾次的訣別,換來再次的相聚,沒有什麼比至親的失而複得,更讓人激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