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雖見白衣恨難消(1 / 2)

朱高爔終於來到了這座茅草房。

他很清楚,裏麵的白衣男人跟他的父皇曾經結拜過兄弟,而白衣男人的父親,更是太祖爺時期最受信任的一位元老。

隻是現在,他並不想去考慮這些,他隻知道一個事實,這個白衣男人寧死也不邁出茅草房半步,但今天,他隻怕要破了這個例。

很多人並不怕死,所以你沒有辦法用死亡來威脅他們,但這些人的心中,往往都擁有比他們的生命還要珍貴的東西,隻要你抓住這一樣東西,就能夠逼得他們就範。

朱高爔覺得自己很不錯,因為他抓到了這個白衣男人最為珍視的東西,並將之帶到了茅草房這裏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裝,就好像拜見父皇之前那樣去做準備,這個白衣男人雖然淪為階下囚,但沒有人敢對他不敬,他朱高爔也不例外。

“吱嘎…”

當他拉開房門的時候,白衣仍舊盤膝而坐,一股淡淡的書墨香氣撲滅而來,朱高爔微微頷首,拱手為禮。

“爔兒見過劉叔父。”

白衣男人眉頭微微皺起,並不言語,而是警覺的將目光伸出屋外,看到了銅甲屍肩頭的那個人。

白衣身子一緊,就想站起來,但他很快就放鬆了下來,因為他知道,沒有把握,這朱高爔絕對不敢來這裏麵對他,這麼多年來,敢來這裏的,也隻有一個人。

於是他裝得漫不經心,淡淡的回答著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是。”朱高爔表情嚴肅,舉止恭敬,就好像在麵對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麵對一個無法逾越禮法的師長。

他暗自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道:“手底下的人近日找到了一個人,想來劉叔父應該會感興趣,故而帶過來讓劉叔父認一認。”

朱高爔說到這裏,嘴角不禁露出笑容來,因為除了臉上那道疤,熊周幾乎跟白衣男人長得一模一樣,哪裏還需要辨認?

他微微招了招手,銅甲屍上得前麵來,機械著身子,將肩頭的熊周輕輕放在了房中。

熊周眉頭緊皺著,而後慢慢蘇醒過來,剛睜開雙目,就看到了兀自輕顫著身子的白衣男人。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看著男人的臉,他就好像看到了二十年之後自己的模樣,因為二人的底子實在太過類似,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夠一眼看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來。

熊周先是一愣,而後腦子一片空白,手腳麻木,短短時間之後,這些年的苦難經曆如潮水一般洶湧出來,將他的心神徹底淹沒!

被送出白神宗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而現在,二十年過去,他才見到自己的父親,或者說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

這個是很多人心中的神祗,但在熊周的眼中,卻像一個陌生人一樣,除了從相似的麵目之中感受到一股既親近又想極力排斥的憤恨之外,沒有任何的溫情。

他沒有盡到一絲一毫父親的責任,除了救下熊周的命,如果可以選擇,熊周寧願二十年前死在白神宗,也不願過著這豬狗不如的二十年生活。

直到逍遙子救下了他,將一部分事實真相都告訴他,他以為自己能夠原諒這個父親,肩負起白神宗的重擔,將當年未竟之事做完,可當他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的心裏,隻有恨,滿滿的恨!

“嘭哢!”

二人之間的書桌陡然炸裂開來,熊周二指並如劍,手袖嗤啦啦全部被劍氣炸開,劍指點向了白衣男人!

朱高爔滿以為會看到淚涕橫流相擁而泣的父子相見場麵,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幕,手中玉簫當即點向了熊周的後背,銅甲屍猛然撲出,抓向熊周的後頸!

然而麵對自己二十年未見的父親,熊周卻像看到了最渴望殺死的仇敵,爆發出最強大的劍氣攻擊,這絕對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白衣男人微微一笑,很苦澀,很酸楚。

他繼承了父親的衣缽,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能夠看透人心,但他同樣看不透這個兒子,但不得不說,兒子這番表現,卻是讓他很滿意,隻是也僅僅滿意而已。

作為一個父親,他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但作為白神宗的宗主,他卻算得上功德圓滿了。

雖然文質彬彬,但並不代表白衣就是個無用書生,他的武道修為甚至沒有人能夠具體想象得出來,但麵對兒子無聲的激烈控訴,他選擇了無動於衷!

劍氣近,卻是擦著白衣的臉頰而過,在背後的牆上留下一個通透的指頭光洞,熊周一掌拍在白衣的胸膛之上,內勁催吐出來,卻並不凶戾,順勢將白衣男人一推,後者背部撞在牆壁之上!

那破洞的位置非常的關鍵,直接打斷了牆壁之中的承重柱,此時被白衣男人一撞,整麵牆壁陡然一震,破洞的位置轟然炸開,白衣飛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