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跟隨羅超一步步走去,慢慢地爬升,路徑也越發的難走。
這裏是城外的一處荒山之中,少有人煙,居住的都是一些祖祖輩輩就靠山吃山的村民。
荒山野嶺,又無好景致,因此很少有人會到這裏來。
羅超體質偏弱,走到半路已經氣喘籲籲,但仍然不顧一切地用盡力氣向上攀登著。
“我……我最後一次感知到她的存在,就是在這裏……”
他一邊呼呼喘著粗氣,一邊跟林麒解釋說道。
林麒點點頭,望著四周荒涼清冷的環境,遠處山腰之上貧瘠破敗的小小村落,心中生出幾分特異感覺。
“這些日子以來,她就是一個人孤獨地躲避在這裏嗎?”
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人比林麒更加懂得孤獨的滋味,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分明對羅落落心生幾分憐惜。
四周萬籟俱寂,隻有些許風吹草動之聲,遠方炊煙嫋嫋,村落房瓦零零落落,偶爾有童子牧牛的吆喝聲傳來,細細的鞭子鞭打著。
如果沒有那些喧囂和俗世紛雜,一輩子生活在這樣的寧靜和簡單之中,也未嚐不是一件快意之事。
但他此刻,卻也隻能將這些雜亂思緒放下,轉過頭來問羅超:“你現在還能不能感覺到她的位置了?”
羅超點點頭,但又眉頭皺起:“可以是可以,但也隻有一個大概的方向而已,所以我才把你領到這個地方來,從這裏一步步查起。”
林麒默不作聲,對羅超做了個帶路的手勢。
兩個人說起來不過是第一次正式見麵,甚至之前根本沒有說過一句話,然而此刻卻是無比的默契,雖然林麒是個悶葫蘆,羅超也是內斂之人,但仿佛不開口,卻也能明白相互之間的意思,並沒有半分尷尬。
羅超雖然心中焦躁不堪,還是在心裏暗地裏讚賞。
林麒和蘇棠兩個人,一靜一動,一黑一白,仿佛是兩個極端,卻又是無比的融洽。
蘇棠是流動的火,熱情奔放,待人接物灑脫不羈,很是自我;而林麒卻如同凝結的冰,冷漠沉靜,神采內斂,但卻也並不會讓人感覺到生硬和清高。
兩個人都有一種讓人心生信任與親近的能力。
陌生的境地,窘迫的形勢,似乎因為林麒在,羅超心中就感覺到了許多安然。
蘇棠坐在辦公室裏,心情很有幾分沉悶。
他是一個平日裏可以大大咧咧,任何事情都看似不縈懷的灑脫之人,然而一旦自己認定了的事情,卻會毫無保留的付出全部的精力和決意。
就如同龍炎七局,對於他而言,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他不允許自己的任性,對龍炎七局有任何的危害。
就如同這次的事情來說。
在私下裏而言,他相當喜歡羅超那個年輕人,性情樸實而不沉悶,如春風拂麵,讓人心生好感;甚至……對於羅落落,他也願意去相信,她終究會有棄暗投明的那一天。
然而,他現在的身份,卻不允許自己任性行事,不允許自己用團隊的安危去冒險。
對蘇棠而言,這是認真起來的時候,與生俱來的本能天賦。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心裏就真的好受。
忽然門前有人敲門,聲音略微有些急促。
蘇棠應了一聲,卻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影走了進來。
“蘇珊大小姐,你居然會來我的一畝三分地?”蘇棠驚訝過後,笑了笑說道。
蘇珊卻似乎心情不太好,沒有開玩笑地意味,沉聲問道:“羅超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蘇棠也已經猜到她的來意,點頭道:“沒錯,這麼說……在這之前他已經找你商量過了?雖然從結果上來看,顯然你也跟我做了同樣的選擇……”
蘇珊歎了口氣:“我也猜到你的選擇會是這樣,不過……那孩子年紀輕輕,卻是從來沒有經曆過什麼大的風雨;他性情平和乖巧,生平是第一次這麼激動,我很怕他憤怒擔憂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
兩個人一時間沉默了起來。
“越是平日裏乖巧的孩子,越是會在情急之下鬧出事來。”蘇珊一向遊戲風塵,嬉笑怒罵之中,似乎無事縈懷,除了龍肖之外,對上任何人都是遊刃有餘,但如今,卻對這個年輕人擔憂不已。
“羅超他從小就在我的手下做事,與其說是我的部下,不如說是我的弟弟……不過,我這個當姐姐的,或許也對他太過疏忽了吧!”
蘇棠心中一動,還是決定托盤而出。
“那說來也是巧合,他這次突然爆發,為的也正是自己的姐姐,隻不過……是親生的姐姐。”
蘇珊身子一震,腦子裏飛速運轉,呆了片刻,瞪著蘇棠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羅落落是他的親生姐姐?你們從哪裏調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