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宋忠宋仲子(1 / 2)

蕭文被張仲景每頓一通藥灌下去,隻管昏昏沉沉的入睡,一切內政事宜,全部交給程昱處理了。

程昱倒也不客氣,接手之後堂而皇之的身坐上首,接著吩咐陳到前去尋治中從事司馬防父子,然後帶著袁渙陳琳兩個就在這議事大堂裏開始一一接待八方來客。

最先來的還是荊州劉表的使者。畢竟襄陽離得實在近,而且兩方的瓜葛最深,劉表的使者已經侯了有一日餘,程昱也想早些處理這些恩恩怨怨的事情,否則再生變故的話,說不定就得搞出個“世仇”什麼的,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王粲帶著霍峻得到門吏通傳之後入得大營,表現的倒是不卑不亢,畢竟事先與陳琳有過接觸,王粲知道程昱不欲揪著張繡這事不放,心下略安,輕扶前襟向程昱行禮道,“仲德先生名傳袞豫三十載,今日一見,果然厚德長者,令仲宣不由心生仰慕之意!”

王粲的話雖有阿諛之嫌,但卻也與事實相去不遠,程昱還是頗為受用的,不過若是就這般三言兩語打消了王粲的心裏壓力,豈不是顯得他程昱略微無能了些?

所以程昱仍舊麵色不善,沉聲道,“仲宣你是蔡邕蔡伯喈老爺子看重的人,我程昱雖然生性傲慢,但也不敢與你為難。”

說是不會為難,可程昱接下去的話卻讓王粲冷汗刷刷的下來了,“隻是如今的情形你也見到了,蕭河南得名醫相救,仍自昏睡不醒,曜卿因此事也不得不放棄了弘農數萬百姓十數萬傾良田。”

這些程昱本不欲計較的,可現在卻是越說越生氣,甚至聲音也漸漸高亢了起來,“自幽州戰鮮卑起,蕭河南先後輔皇甫,建樂安,反董滅董,建功無數,今日卻因小小的張繡而險些命不久矣!”

最後一錘定音,程昱恨聲道,“於張繡這等不知感恩的狼子野心之輩,劉荊州莫不是還想冒天下之大不韙,護下他的性命收為己用?”

見程昱這麼激動,王粲一下子傻眼了,甚至連陳琳都有些不知所措,還是袁渙老道,當即輕咳兩聲,起身對著程昱說道,“仲德先生,張繡的事情前因後果實也頗為複雜,如今一時之間倒是難以定論,劉荊州的作為倒也無可厚非,隻是不知山長的意思......”

簡單兩句話避虛就實的將劉表的齷齪心思掩飾而過,袁渙不敢在程昱麵前賣弄,免得駁了程昱的麵子,最後找了個由頭,還是把決定權給回了程昱。

袁渙在弘農的所作所為程昱都看在眼裏,如今見其做事又有心眼,程昱對袁渙的印象漸漸好了起來,同時也借機下台,衝著王粲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劉荊州想要蕭河南與那張繡一笑泯恩仇不難,隻要拿出足夠的誠意就好。”

“誠意?”這都是本分之內的事情,王粲也沒想過要推脫,隻是剛才程昱一番聲情並茂的演說,如今想來也不知是真是假,總之到了此時,王粲是真的完全失了先機,被程昱牽著鼻子走了。

程昱這會心情轉好,聽王粲反問,很是友善的點點頭,“蕭河南昔日在樂安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蕭河南對於治學一事的興趣極為濃厚,所以我程昱今日做主,若是劉荊州能夠準許一人來我洛陽的話,張繡之事一筆帶過,此外我程昱還另有好處奉上!”

“還請仲德先生明言!”王粲苦笑,能在袞州養聲望三十年才出仕的程昱心中有偌大分量的,又豈是等閑之輩?說不得此番就要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了。

程昱也不繼續給王粲施加壓力,仿佛吃定了王粲和劉表,“放心,賢侄你和孔璋的關係不錯,我是不會為難你的,也不會平白剜了劉荊州的心頭肉去,我要的這人,於文於武都無甚作為,隻一介腐儒而已。”

程昱越是這麼說,就越是證明這人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王粲就越是心裏不安,越是緊張,好不容易捱到程昱張嘴了,王粲有了這許多心裏準備,仍舊被程昱的話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宋忠!”

“宋忠?”緊接著程昱說出這個名字,袁渙和陳琳兩人也不由再次出聲確認道。

宋忠是誰?王粲苦笑更甚。確如程昱所言,這宋忠於文於武皆無有建樹,聲名倒是不小,可被劉表強製邀以出仕之後也就是在學校裏教教書,說白了還真是符合程昱“腐儒”之言,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讓王粲一時難以決斷!

為何?

“腐儒”二字自是貶語無疑,但是換個角度,能夠“腐”出這般名聲的,又豈是胸中真無溝壑之輩?程昱的“腐儒”是貶語不錯,但是換成相應的褒辭那便是“鴻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