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留下了一封信,然後在所有人全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帶著被幽禁了的李儒牛輔徐榮走掉了。
至今已經三個月。
雖然以程昱的睿智,立馬就接過了洛陽城所有的權力,開始按照蕭文的意思重新部署,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洛陽城總還是彌漫了一股陰鬱的氣氛。
這裏麵有士兵的不安,有百姓的無措,但更主要的,還是他們這些人心中的焦慮,以及質疑。
他們這些人,包括程昱,包括韓馥,甚至也包括麴義於禁等等諸人。
不過事情總算是還有拖延的辦法。程昱的目光,再次落到桌子上的那一封信上。
幹淨整潔的書桌上,除過毛筆墨硯之外,就隻有這一封信而已。
在洛陽城裏,蕭文已經逐步推廣了筆墨的書寫形式。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紙張充備的情況下。
“報告!”簡潔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程昱驟然從深思憂慮中轉醒,望著窗明幾淨的房間,程昱眼中的懷疑之色終於還是被堅定所取代,然後對著門外一聲簡單的“進來吧。”
門推開了,進來的是陳到。
相比較於程昱之前的茫然與懷疑,陳到臉上現在顯露的,卻更多的是發現了一個新世界的驚喜,已經想要迅速消化這些新東西的急迫,還有執著。
房間不是很大,但勝在幹淨整潔,裏麵除過一張用來臨時休息的床榻,就隻有一張用來書寫的桌椅而已。
對,是桌椅。
陳到看著眼前的布置,雖然已經三個月過去了,眼中仍舊帶著濃濃的驚詫,仿佛仍舊不敢置信一般。
順著打開的門,可以看到外邊其實是有一排這樣的房間的。而若是任何一個和蕭文一樣做過同樣的夢的人看到這樣的格局與布置,一定會驚異無以複加的大喊出來,“學校!”
“叔至,你不去上課,來這裏什麼事?”程昱看到陳到眼中的驚喜,嚴肅的神情稍稍緩和,眼中也開始浮現絲絲笑意,顯然直到現在,他才更加確定自己剛才的那一番猶豫掙紮其實沒有錯。
不過這並未表現出來的笑意很快就被憂慮所取代了。愛之深,責之切。程昱又暗暗的歎了口氣。
陳到雖然將程昱這一係列的神情變化都收在了眼底,卻並沒有對之進行任何的評價,神情平靜恍若未覺,身子一正,站了個標準的軍姿,開始以幹練的語速回答程昱的問題,“報告,第一師團師團長關鐵叫我來,申請和第三師團師之間的演習訓練!”
師團,這是蕭文臨走之時留下的那封信裏,對於皇甫軍校裏的職位安排。名義上來說,出了皇甫軍校,這個職稱就會被直接放棄掉,仍舊是大漢的四征將軍四鎮將軍等等,但是明眼如程昱,自然知道這不過是蕭文對於漢室朝廷的一種將就而已。
這個稱謂才是蕭文手下正規士兵的真正編製。
如今的皇甫軍校裏,皇甫嵩是校長,但基本上是個虛職,皇甫嵩出力的地方,仍舊在於對第一期學員的兵法教學上,而趙駿和程昱則是副校長,趙駿負責具體練兵,而程昱則處理一切文事。
這一切其實還算是中規中矩,畢竟就算是成立了學校這個新式事務,但是對於其中的基本理念,程昱也有著自己的理解,這架構並沒有什麼太過出奇的地方。
讓程昱很感興趣的是,蕭文的信裏要求說,甚至連陳琳和袁渙都必須進軍校來學習。這個命令就很有趣了,也就是說,除過韓馥蔡邕這些負責另一個稍微正常些的學校的人之外,蕭文對整個洛陽,實施了軍事化管理。
這其中可能有什麼深意,但是程昱卻暫時不去管那麼多,亂世用重典,這也不是不可接受。
蕭文做的另外一件讓程昱眼前一亮的事情,其實就是對於整個皇甫軍校的一期畢業生,全部給劃分了歸屬。
按照蕭文的吩咐,這第一期學員裏,除過從屯田的“民兵”那裏選拔的體格健壯能力突出的五百小夥子之外,所有如今在或者不在洛陽的軍隊,隻要不像之前趙雲那樣正在戰場上,就必須把所有伍長及以上的軍官全部輪流安排來軍校學習。
然後按照每月的考核成績,重新劃分這些士兵的歸屬問題。
也正是這種頻繁的調動,讓整個洛陽城裏出現了一些大融合的氣氛,也逐漸響起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