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從昏睡中醒來時,發覺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經過昨晚一夜的胡天海地,最後他已不記得是被誰扶到床上的。
青劍門昨晚拿出來招待他的,可是外麵難得一見,采用武當山自產山果釀成的私酒。那酒雖是入口柔滑,回味頗甜,可要是不加節製的話,就算是杜康李太白在世,也難以支撐,也因此大家私下都管這酒叫做倒李杜。
不過,郭平起來後雖然感覺,腦袋昏沉,可是卻沒以前酒醉醒來後口幹舌燥的感覺,這定是那酒的好處。
他原本計劃最多在武當山停留三日,不過算到今天,實際已經呆了快九日了。今日若是再不啟程,恐怕就要誤了到漢昌府報道的日期。是以他起床後稍作梳洗,便將行李收拾好了,一背便是走出了房間。
青劍門的眾徒弟都早已起床,見到郭平都是頗有禮貌地道早安,隻不過眼神卻都顯得有些異常。
郭平以為是自己今日要辭別的原因,沒多當回事,走到了堂前,見肖劍和念芷正在堂前坐著。
肖劍見到郭平後忙立刻站起:“郭兄,師父他老人家身子還沒複原,直到此刻還沒起床,不便出門相送了。不過昨晚他已叮囑我多遍了,今天一定要親自將郭兄送到山下九堰城中。”
“邱掌門實在太客氣了,我有手有腳,還要送什麼!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沒來得及祝賀你呢,也不知道半年之後,還有沒有機會上山喝你倆的喜酒。”郭平說完此話,自是把目光朝著肖劍和念芷掃了一遍。
念芷不堪逗,羞紅了臉:“郭大人又取笑了。”
肖劍卻道:“郭兄,我的請柬到時候肯定是會送到你手上的,隻不過,隻不過今天…..”
“今天怎麼了?肖兄何故吞吞吐吐?”
肖劍臉有難色,邊說話邊遞給了郭平一封信道:“菁菁小師妹她昨天晚上已經和師父和我們道了別,那時你已經喝醉,來不及通知你。”
郭平臉色一變,忙接過信取出了一看,信紙上卻隻寫了寥寥十六個字:“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郭平知道這幾句話出自《詩經》,原本意思是說有一女子見到男子後,內心卻為何高興不起來的意思,菁菁此刻專門留給他,自是有特別的深意在裏麵。
肖劍見他臉色大變,知道他內心活動劇烈,安慰道:“其實師父和我們都不是傻子,你這次上山所做一切,當然是和小師妹有很大的關係。其實她昨晚自己說得很清楚,這次並不是故意要避開你而離去,而是經曆這一切後,菁菁師妹感覺自己身上背負了太多,無法輕鬆麵對今後的生活,想到江湖上遊曆幾年後再回來。”
郭平搖頭歎道:“我心裏想的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擔心她這樣一個小姑娘,武功又不強,一人在江湖上行走,吃了虧可怎麼辦。”
談到這裏,都是一陣唏噓,不過此時木已成舟,歎息又有何用。
之後三人便不再多言,在堂上又坐了會後,肖劍遵照師囑親自送郭平下山。
二人又約了些日後聯絡的方式和時間後,便在九堰城內分別,各自散了。
且不說肖劍回師門後上武當派學藝的事情,單說郭平這邊。
他其實看到信就明白了菁菁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他心裏清楚。雖然自己對菁菁情有獨鍾,可菁菁對自己,反而是感恩之情更加多些,在男女之事上並無多大依戀。又加上這次一別,今後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每念至此,他從九堰城啟程後前往漢昌的這一路上,便是悶悶不了,不再多言。
如此緊趕慢趕地行了幾日,郭平總算是趕在離報道截止日期還剩下一天的時候,踏入了漢昌府的境內,遠遠地都能瞧見漢昌府城牆的輪廓了。
正是馬上要開春的時節,路邊野外逐漸都在盛開,田間也已有鄉民開始耕作了。郭平一見之下,愁緒被消散了不少,心情也是放鬆了些。
如此就快行走道漢昌府的城牆邊上時,突瞧見前麵有個小土坡旁,一群小孩圍了一個圈。
圈中貌似有一個中年男子,此刻那群小孩都在跳躍歡叫,也不知在玩些什麼。
郭平想這大概是邊上村子的一群小孩在戲弄一個傻子,想他小時,也是如此和小夥伴們經常戲弄村裏的一個二傻子,便搖頭一笑,想若是那些小孩玩的不過分的話,也不會多管閑事。
他本來是打算快步通過,等走到這群人身邊時,卻發現中間竟是一個穿戴整齊,臉上頗有神采,相貌堂堂的一個正常男子。
這男子也不理會路旁行人的目光,斜躺在小土坡上,用右手趁著腦袋,閉著眼對那群小孩中的一個問道:“二蛋,何謂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