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殷琥站在法理的位置上,可是屋裏至少有十幾個人,怎麼看都是勢單力孤的殷琥處在劣勢。
沒有人能想到殷琥會突然出手!
而且下手狠辣,沒有一點留手。
刀疤臉帶來的人除了三個敢打敢殺的弟兄就隻有一個女人,他們都是重慶府下來的過江龍,就算聽說過殷老虎的名號,一時半會也沒有把這個“惡名”跟眼前的小官員聯係起來。
此時被殷琥提在手裏的就是刀疤臉帶來的人,眼見人不行了,刀疤臉怒目圓睜,大喝道:
“把人放下!”
王全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富陽本地人,可是殷琥鬧得縣城不得安生的時候,他已經貴為縣丞老爺的管家,街麵上的潑皮混混就算鬧翻了天也入不了他的眼,此時眼看著那人臉皮發青,雙腳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才知道殷琥果真是個敢動手殺人的惡人,嚇得躲在桌案後麵不敢露頭。
殷琥對周圍的喝罵充耳不聞,冷冷地說道:
“擅闖官倉,以謀反論處,死!私拿官倉一貫財物,以貪贓論處,死!襲擊官差……死!死!死!”
每一個“死”字從殷琥的口中吐出,那陰冷的聲音若是在平日聽著也許沒什麼感覺,可是現在殷琥的手裏頭正拽著一條人命呢,瘮得膽小的人心裏發慌,就算是刀疤臉這號稱刀口上添血的好漢也皺著眉頭,不敢輕舉妄動。
殷琥不是隨便說出來唬人,他的老爹大小是個舉人,讀書的目的也是衝著當官取得,家中簡陋的書房裏除了應付科考的書籍以外,還有一套完整的《大明律》。
至從知道被委任為巡檢司副巡檢一職後,殷琥臨時抱佛腳地把整個《大明律》都通讀了一遍,雖然沒有記住大部分內容,但是涉及到官倉的內容卻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是在洪武年間,現在屋裏的人全都難逃一死,因此動手以後就沒有絲毫留情。
官倉重地居然成了聚眾賭博的場所,甚至有人敢把倉內存放的貨物拿來當做賭注,現在就算殷琥把手中的人當場殺死也不冤枉!
殷琥把屋裏眾人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裏,麵無表情地說道:
“裕豐倉當差的人走出來,站到東麵牆壁,麵牆而站,待本官處理了屋內匪盜,再懲處爾等失職之罪!裕豐倉裏的人相互監督,若舉報任何一人不是裕豐倉內之人站出來試圖蒙混過關,有檢舉揭發之功,今日之事一筆勾銷。誰膽敢包庇匪盜,以同罪論處!”
殷琥實在夠狠,用霹靂手段震得屋裏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接著又三言兩語把看似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分開,區別對待。言下之意就是裕豐倉的人就算有錯,也隻需要接受巡檢司的懲罰,而不用送交官府處理,這樣至少不是要人性命的大罪,甚至還有可能既往不咎。
一直抖抖索索的老頭急得直拍著大腿,衝人堆喊道:
“羅九哥,還愣著幹嘛!這可是巡檢司新上任的長官,還不快些站出來乖乖受罰,當真要跟著這些人去吃牢飯不成?”
“我……”
人堆裏戰戰兢兢地走出來一個矮小的半大小子,看上去也就跟殷琥差不多的年紀,低著頭小心地望了一眼王全,原本準備站出來,結果又被王全瞪著的眼睛嚇得縮了回去,擠在人堆裏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殷琥心中了然,王家在裕豐倉經營多年,裏裏外外的人都跟王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此時王全不開口,隻怕是沒人會聽自己的,殷琥轉頭看著身邊的老頭,問道:
“此人可是裕豐倉中當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