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幾天,玉保莊顯的格外的平靜。
除了負責日常起居的奴仆之外,牛崢把其他方麵的奴仆雜役先行遣散了回去,還留下十幾個壯實的青年小夥。
如此做法,他在由頭上說是為了減免了不必要的傷亡,實則,牛崢擔心倘若有人員傷亡後,可不又得出一大筆撫恤金。
五月二十八日晚,玉保莊的明麵上顯的很是正常。
幾位忙碌一天的奴仆抽空閑聊兩句,三兩個青年奴仆結伴一道去後院解個手。可是,某間屋子內,十幾個青年壯漢手裏都攥了一把豎紋長刀,鼻間均屏了一口氣,在心底卯上了十足的力氣。
這幾日,老爺子的口頭緊的很,但私下仍傳言江湖大盜溜金手要來。再者說,莊裏上下設有陷阱,明眼人一看就知要搞事情。
雖說,溜金手這一名號在修煉界名氣不顯,可在尋常人家的口中,大有談虎色變之意。
誰若能逮住大盜溜金手,不說其名動一聲,各村大姑娘搶著要吧,單說這官府懸賞的千兩紋銀,就足以讓尋常人心動的。
月色漸出,盧城罩上了一片淡淡的血色,晚歸的人影正匆忙趕回家。
不知為何,今夜顯的異常安靜。
安寧的夜幕下,鄰院員外家的狼狗一聲又一聲的亂吠,惱人的聲音傳的老遠,直到夜深,狼狗才逐漸消停了下來。
狼狗折騰到半夜,累了,同樣,玉保莊苦守的數十人也跟著累了,少許熬不住的人早已打起了鼾。
一夜無事,同往常一樣的平靜,不同的是,莊內大半的人開始厭煩鄰院的狼狗了。
第二天大早,牛崢頂著兩個黑眼圈,不時的低聲抱怨兩句,道:“大人,不知你的消息準嗎,怎麼苦守一夜,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三兩句抱怨還好說,可隻要一人引出個由頭,四下的眾人就開始跟風抱怨不止。
“別吵了,他娘給老子閉嘴。”
洛塵心底也多了兩分煩躁,一時把火氣沒壓住放聲吼了一句,不過效果挺好,奴仆雜役們給嚇的一哆嗦,連忙閉口不言。
接著,他又道:“這三天內,誰也說不準他會什麼時侯前來,先各自散去,好生歇息。”
前一句訓斥的緊了,後一句說點安撫的話,畢竟,在這麼大一個玉保莊,單憑洛塵一人就想逮住浪裏行,著實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
晃晃又是一日,二十九號的夜晚顯的有幾分陰沉。
或許屋外太過於平靜,又或許屋內太過於沉悶,眾人的精神氣明顯降低了許多,單手拎著豎紋刀,不時的朝窗外瞥上幾眼。
同樣的,鄰院員外家的狼狗又折騰到了後半夜,擾了少許犯困奴仆的好夢,讓人不由多了幾分氣惱。
今夜依舊平靜,同昨夜一般的平靜。
第二日,牛崢沒在提什麼消息準不準的事,隻是一個勁的撓頭,以及咒罵那一隻惹人煩的狼狗。
自家的老爺子動了火氣,幾句閑散的咒罵聲恰好落在了臨近奴仆的耳中。如此,少許奴仆多長了個心眼,討好主子的小心思又放在了這隻狼狗身上。
五月的最後一天,天忽而陰了下來。
下午時分,盧城上空的烏雲快要壓上了頭頂,終於,在一陣清涼的北風過後,幾聲悶雷聲如晚歸的路人徐徐而來。
沒個片刻功夫,豆大的雨點落下來,北窗外響起好一陣響動,轉眼後,窗楞上聚出一小灘水漬。
“瞧,這一場雷雨,讓咱一群人白守了兩天兩夜。”
“誰說不是,這雷雨大的嚇人,別說逮人了,逮隻耗子都難。”
“中午晾了幾件衣服,不行,我得回屋收衣服去。”
“老梁頭,過來,抽兩口提個神。”
眾人本對今夜沒抱太大希望,這下可倒好了,一場大雨徹底衝淡了屋子裏沉悶的氣氛。三兩人湊一起低聲說笑,牆根處,兩人順手點著了老煙槍。
牛崢輕搓了幾下發僵的臉龐,好讓他浮在臉的,看上去不怎麼自然的笑容顯的更加自然一些。
而後,他起身走上前,問了小半句,道:“大人,你看這.......”
“嗯,這怎麼了。”
洛塵收起遠望的目光,抬手撥亂了幾下窗楞上的水漬,自語道:“月黑殺人夜,雨夜行竊時,這句話也不無道理。”
牛崢苦著一張老臉,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應承道:“對,大人分析的透徹,今夜他鐵定過來。”
忽而,洛塵眼神中一凝,抬頭死死的盯向窗外。
“怎麼了,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噓,別說話。”
一時間,屋子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耳邊隻有雨聲,風聲,以及遠處的一兩聲悶雷回響。在尋常人眼中,四周並沒什麼異常之處,也聽不出什麼別樣的動靜。
可是,洛塵有修為傍身,五官的敏銳程度遠不是尋常人可以相比。
“....旺旺.....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