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哪部車還不是一樣?你腳受傷,不要走來走取去。“我阻止道。其實,我真不想開傅心桀的車,更不願意單獨跟他同車幾百公裏。
“算了,坐我的車他會很無聊。”淩峰伸頭出來說道。傅心桀已經單腳跳著過來了。
“你坐後麵吧,前麵放腳不方便。“我趕緊下車幫他把後門打開。傅心桀猶豫了一下,還是弓身坐到了後排。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駛出了鋁廠,上高速大概需要四個小時到南寧,時間說久不久,說短不短。
“澹蕭蕭,你為什麼不想跟我同一部車呢?“傅心桀把手搭在我肩上。
“坐好,別影響我開車。“我拍掉傅心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以前我就很厭惡他這樣,對哪個女孩子都是毛手毛腳,他這個毛病到現在還是這樣。
“你為什麼一定要坐自己的車?是不放心我,怕我弄壞你的車,還是怕我偷偷把你的車開跑?“我反問。
“女人開車我確實不放心。”傅心桀答道。我鼻子哼了一下不再理他,小氣巴拉的男人,你以為姐願意開你的車?開幾個鍾頭告訴不累啊?姐是在幫你開車。
“但是最主要的是,我不想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能和你單獨相處的機會。“傅心桀接著說,還是以前那副深情款款的語氣,但我已經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單純的小女生,所以隻是嘴角微微一笑。
“你笑什麼?”傅心桀對我漠然的反應好像有些鬱悶。
“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油腔滑調。“我回答。前麵的淩峰在慢慢減速,我也跟著減速,跟他保持距離。
前方有一輛大貨車停在路中間,還有一輛交警的車停在後麵。大概是出事故了。我並不是很在意。盡管如此,從大貨車旁邊經過時,我還是不由自主往大貨車的車輪下望了一眼。這不經意的一眼讓我現在想來,還是後悔不以。
“額~好惡心!腦漿都出來了,像豆腐花一樣。“傅心桀在後麵嘖嘖說道。
“閉嘴!“我回頭惱怒的衝傅心桀吼道,心情有些煩躁。
讀高中的時候,每周六和室友外出,都會經過一個法製宣傳櫥窗,那不是普通的法製宣傳窗,而是一個專門公布死刑犯被執行槍決時的相片的廚窗。
也許是為了震懾犯罪份子,每一張相片都拍得觸目驚心。臨死前失控的表情、絕望的眼神,被槍頂著額頭時視死如歸的表情,爆頭後圓睜著的雙眼,血流滿麵的臉,眉心深紅的血洞,印象最深的是從腦後溢出的一灘紅紅白白的腦漿。
室友在看了一次之後表示吃不下飯,再也不靠近那個宣傳欄了。而我,卻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吸引似的,每個星期經過時,都會情不自禁的走過去,看完所有的相片才離開。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槍斃人是直接用槍頂著腦袋開槍,而不是站得遠遠的瞄準。
那麼近距離的開槍,腦漿爆出來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我剛剛看到的被車輪碾扁的腦袋,人的生命就是那麼脆弱。
“好慘啊!”傅心桀繼續說。
“都叫你不要再說了!“我火了,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突然衝到了超車道上,差點被後麵的一輛車撞上。就在那時,我從後視鏡看到一個黑影突然一閃。
“你開車專心點。“傅心桀在後麵抱怨。
“誰叫你一直跟我說話。”我沒聲好氣的說道,突然覺得傅心桀的聲音好像變了,他剛剛說話不是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根本不是他的。
“你們這些人,開車的時候不專心,所以才會經常出車禍。“後麵的人繼續說。我已經聽出明顯不是傅心桀的聲音,但從後視鏡看,後排確實隻有他一個人。
“你的聲音怎麼突然變了?”我盯著後視鏡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的聲音一直是這樣。“傅心桀回答,完全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和語氣,更加確定了我的懷疑
“不管你是誰,快點離開,我的車不能載你。“我對後視鏡說。
“我隻是想回南寧再見我老婆一麵。“‘傅心桀‘說。
“不可以,我朋友現在身受重傷,身體很弱,你不能在他身上呆太久。“我嚴詞拒絕,被鬼上身會留下後遺症,尤其像傅心桀這樣本來身體就虛弱,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喪命,我不能冒這個險。
“我不離開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傅心桀‘開始耍無賴。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前方正好有一個服務區,我一打方向盤,車子駛入了服務區。出發前已經加滿油了接,所以本來是不需要加油的,但是我得找個地方停車,收拾掉車上的不速之客。
“請車上的乘客下車!”加油員非常禮貌的請‘傅心桀‘下車,‘傅心桀’隻得無可奈何的推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