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202收拾東西，統統裝進背包，轉身關房門。不知道202房卡應該給誰。407房間來得太容易了，尤其是聯係到黑市價格，未免覺得不真實，這也是拍片的酬謝嗎？但導演並沒這麼說。我思索了片刻，覺得穩妥起見暫時還不能把202的房卡退回去。我揣起房卡重新回到四樓。
導演又來串門。整個人四仰八叉的橫在沙發裏，肚子鼓著，下巴堆在胸前，眼神就像希區柯克。看他隨隨便便地樣子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好象是無意中闖進了導演的臥室。
“越發地可人……”他坐直了，下巴消失了。
小鄭呆板地站在他旁邊，已經中了招。“都收拾好了？”他麵無表情地問我。
我點頭。
“沒落什麼？”
“我的都在這兒了，你的不就是個破口袋嗎？”我把塑料袋扔給他，小鄭朝口袋裏望了一眼，重新係好塞進我的背包。茶幾上放著個酒瓶子，軟木塞擱在一邊。導演手邊有個杯子，裏麵盛著半杯酒，他把杯子湊到嘴邊一口一口往下送。不知道是不是從我們的酒櫃裏拿出來的，結帳的時候怎麼辦？我火往上撞。
“當演員的事兒想得怎麼樣？”導演忽然問道。
“您什麼時候說讓我做演員了？”
“上次吃飯的時候不都跟你說了嗎？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您是說，我現在可以做演員了？”
“可以不可以的，說到底還是在你啊。”
又在我了。如果是換個人我非惡心他幾句。
“剛才您問我想得怎麼樣了？”
“是啊，怎麼樣了？”
“我覺得……好啊。”
“然後呢？”
“然後？”
“是啊……”
小鄭饒有興趣地望著我們，腦袋轉來轉去，他在喝水，是從冰箱裏取出來的蘇打水，易拉罐上還掛著水珠。
“你喝冰箱裏的東西？！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能動嗎？”我大吼，順便心疼那瓶酒。
“導演說隨便喝的，不另收錢！”
“怎麼可能啊？那都是比房錢還貴的東西，你也不想想？”
小鄭瞪眼看著導演，等他證實。導演指指冰箱：“可以喝，你也拿一瓶……”
我根本不信，站著不動。
“你可能想了，一樣的房價為什麼這個407房間就有這麼好的東西內，還免費？……我告訴你，一般客房的確享受不到這些東西，這是待遇。”
“待遇？什麼待遇啊，跟我們沒關係吧？”
導演指了指我手中的房卡：“這就是關係！你有四樓房卡就可以享受待遇！你可能還想知道407的房卡是怎麼來的？我實話告訴你，四樓的房間幾乎都空著呢，我給朋友安排一間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你以為我老憤青除了牢騷滿腹什麼也不是？什麼能耐也沒有？”
“我沒那麼想，我隻是……”
“好了，沒什麼隻是，我可是拿你們當朋友了，知道吧？你說這點事算個什麼呀？這算個什——麼呀！”導演拖著長音：“比這檔次的酒店多去了，這充其量是個中下水平，倒不能說是最差的，是你沒見識過！……還是那句話，萬事皆有可能，關鍵看自己！”導演說話多是需要意會，這似乎是長期養成的習慣，以我的閱曆不大可能一下子領會。沉寂片刻，他換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