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把早上的七寶羹再熱一熱，今天來了個客人。”那中年男子扣上籬笆門，朝屋子裏麵喊了一聲。
“好勒！”屋內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
那中年男子也坐在石凳上，拿起桌上的水壺，給穆誌明倒了一杯水。
“先喝口水，這位兄台看起來很滄桑，一定趕了很久的路吧。”他笑盈盈地把茶杯遞了過去。
穆誌明接過水杯，並沒有回答。
我為什麼會看起來這麼滄桑，不都是拜你們夫妻二人所賜？好好的日子不過，去公堂之上指認我的罪名，還說的頭頭是道，你倆能代表公正還是什麼呢？
“怎麼，兄台好像有心事？”那中年男子關心地問。
“嗯，可以說是心事，也可以說不是心事，我是來殺你和你老婆的。”穆誌明平靜地回答。
這時聽到屋子內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靠近，是那老嫗端粥來了。
“娘子，先不用端來，這位客人說現在沒胃口，你在屋子裏待著吧。”中年男子連忙衝屋內大聲喊了一句。
隨後他又皺著眉毛問：“兄台為何要殺我和我娘子，還請說出原因。”
“原因？還需要什麼原因？你們大義凜然在公堂之上指證一個才十歲的孩子罪行時，請問是什麼原因呢？”穆誌明冷哼一聲。
那中年男子一聽瞬間癱軟在石凳上，嘴裏喃喃道：“我還想著等我差不多六十歲左右也該老死了，沒想到你卻提起出獄了，真是天意。穆誌明，來吧，動手殺了我，我十幾年前敢站出來指證你就想到了有今天的結果。”
“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指證我？全村這麼多人都不吱聲，就你和你媳婦事情多是嗎？做好人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啊。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監禁在天牢之中十幾年，完全等於扼殺了這個人的一生。你們當時是怎麼想的？”穆誌明沒想到，這個多嘴的男人隻是稍微有些動容，沒有太多恐懼。
那中年男子輕輕一笑：“為什麼？因為這個世道要有公平的存在，你殺了人就該得到應有的懲罰，為什麼你可以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卻覺得別人剝奪了你的生命是錯？你就不覺得自己是錯的嗎？”
“我有什麼錯？我母親連肉都給我吃不了，那就不配做一個母親，我殺了她燉來吃怎麼了？哪裏礙你的眼了？你和你媳婦踏踏實實過日子不好嗎？非要在公堂之上指證我，要求給我判死刑。”
為什麼要說公平，別人有肉吃我沒有，這就公平了嗎？我穆誌明哪裏有錯！
穆誌明眼裏充斥著血絲，他狠狠盯著眼前這個和他理論的男人。
“你還有人性嗎？坐了這麼久的勞都沒有一點點悔改，真的是白坐了……”那中年男子無奈搖搖頭。
“悔改？真不好意思，我進去沒多久就做上了典獄長，隻是不能出天牢，不然你早就死了。我一個典獄長，需要悔改嗎？隻有我讓別人悔改的份，知道嗎？”穆誌明猙獰著臉衝他吼道。
“相公，怎麼了？你們怎麼吵起來了……”
屋內傳來老嫗的聲音，她邊詢問邊朝院子走過來。
話還沒有落音，一聲輕輕的聲音傳來，像是布被撕開了。
那老嫗睜大雙眼張著嘴，喉嚨正中央插著一把短劍，是穆誌明那參差劍中的短劍。
剛剛邁出的那一步正要邁出門檻，整個人一下子無力地倒在地上，鮮血開始慢慢在地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