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民發出第一聲驚呼的時候,圍在篝火邊的兩個天馬幫徒都覺得好笑。
“敢情是大民這小子踩上僵屍了。”小個子笑說。
“沒法啦,一個人上茅坑裏的時候……”年紀較大的幫徒說到這裏,突然聽到周大民的第二慘叫,他也陡然住口,抽出腰間的匕首,霍然而起,道:“好像不大對路,不是一般的被嚇到,會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
小個子仍不怎麼警覺問:“怎麼?”
年紀較大的幫徒道:“周大民不是個沒事亂呼一遍的人,他肯定是遇見了什麼事情,會不會是遇見了那些人?”
小個子也從身上拔出了腰間的匕首道:“走,咱們去看看。”
兩人掠入草叢裏,驀見一處草叢幾下起伏,小個子年紀大的幫徒,招呼一下,一左一右,包抄了過去。
小個子掠到一處,見草叢略略移動,也被嚇了下,便喝大著聲音給自己壯膽說:“呔!還不滾出來!”舉起匕首就準備要刺過去,忽然,一人長身而起,隻見一披頭散發、五官淌血、臉容崩裂、獠牙垂舌的僵屍,麵對麵地跟他貼身照個正著!
一下子,兩邊都沒了聲音。
陡地,小個子幫徒發出一聲大叫,轉身就逃,這幾人當中,本就要算他的膽子最小。又因曾殺過幾人,午夜夢回,已常常嚇出一身冷汗,這下真的見著了鬼,可三魂嚇去了七魄,撒腳就跑。
他不溜還好,這一轉身,剛好跟另一張血臉幾乎碰個正著。這張血臉已血肉模糊,嘴巴裂到耳下,眼角裂到鬢邊,額間一道裂紋,斜裂至顎下,一張臉已不算是臉,四分五裂,隻差沒鬆散脫落下來。
這張臉比鬼還可怕。
一種腐屍般的臭味,直衝入林閣的鼻端。
小個子幫徒舉起匕首就要猛刺,突然間,手腕一麻,手裏的匕首,竟然沒來由地“飛”了出去。
真的脫手“飛”去,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那兩隻僵屍,一前一後,把他夾個水泄不通,小個子幫徒又懼又怕,驚懼地大叫了一聲:“鬼呀!--”
才剛叫得出來,隻覺有人往他腦門一拍,便暈了過去。
小個子幫徒見鬼的時候,年紀大的幫徒已經掠到草叢顫動之處,見到了臥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痙攣的周大民。
年紀大的幫徒扶起了他,用兩隻手指在他額上大力摩擦著,周大民醒了一半,來來回回隻一句:
“鬼……有鬼……”
大個子幫徒見周大民那狀態,再聽得這話,隻覺得心頭一寒,他江湖跑得多,大大小小鬼神傳說,他耳裏眼裏,都聽過看過,邪門事也撞上過幾樁,什麼趕屍,問道,借屍還魂,在西南這一帶非常盛行。周大民一向不信邪,今回兒要不是真的碰上些什麼,決不會嚇得個半死不活。所以在周大民這麼一說之後,他立馬就覺得附近妖霧重影,鬼氣森森。
正在這時,使傳來小個子幫徒的那一聲:“鬼呀”,便沒了任何聲息。
才醒了一半的周大民,乍聽之下,陡然振起,推開年紀大的幫徒,沒命似的飛奔而逃,一麵惶然叫道:“鬼鬼!饒了我,饒了我。”
大個子幫徒再無置疑,眼見情勢不妙,人總鬥不過鬼,單刀霍霍舞幾道匕首,口中念念有詞,盡是鄉間辟邪驅鬼的咒語,一麵念著,一麵腳底加油,緊跟周大民之後,落荒而逃。至於剩下的另一夥伴,那是再也顧不得了。
這可把王大寶和和陳正剛笑得直打跌。
那些“鬼”,當然就是他們兩人的把戲。
王大寶和陳正剛,正道武功雖不及唐靜純和“神兵連”高手,但這些兒嚇人、唬人的玩意,可懂得不少。兩人穿上足可使用雷同於魔術的這種鬼把戲,臉上塗得鮮血斑斑,一個把頭埋在土裏,隻留身子在外;一個把身子埋在泥裏,把頭擱在土外。兩人這一搭配,變成無頭屍首會說話,直要把周大民嚇得魂飛魄散,更不消說本來膽小如鼠的小個子幫徒了。
畢竟他們是警察,不能亂殺人,嚇走是上上之策。
兩人這一場把戲成功,比打了一場勝仗還高興,扣著胳臂歡笑幾個圈,王大寶道:“看他們嚇破了膽子,還敢不滾回老家去!
陳正剛忍笑道:“還有兩批人馬,不知道馮自在他們的效果怎麼樣,咱們去看看,再見機行事吧。”
但是才說完,突然不遠處的樹葉間發出了輕微的沙沙作響的聲響,如同風吹過了一般。
但兩人都算得上的高手了,對於這聲響特別敏感,各自豎起了耳朵,想傾聽接下來的動靜。
很快,在他們的身後又是一聲沙沙作響。
兩人都猛然驚醒回頭,但是除了黑漆漆的樹林,依稀看得見葉子還有點晃動,什麼都沒有,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後麵繼續地出現了移動。
這下,把剛才裝鬼嚇人的兩人也弄得不踏實了,王大寶說:“他媽的,難道咱們遇上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