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世歎息得一聲說:“就算我推翻自己吧,無論如何,亞馬遜那裏絕對不能去,如果你要去,我們就隻有斷絕父子關係,當我從來沒有養過你吧。”
李無悔真被搞得有點雲裏霧裏糊塗得有些窩火地問:“您雖然是我爸,有權利教育我,但我現在也是成年人,有我的思想和人生觀,您不讓我去亞馬遜也不是不可以,但您至少得給我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吧,您曾經也說過,做人不能僅靠武力,更重要的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現在您就給我一個能說服我不去亞馬遜的理由,我洗耳恭聽。隻要您說得有道理,我絕對聽!”
李傳世說:“為了讓你活著,還有什麼比這能有說服力嗎?”
李無悔說:“我覺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如果您是為了讓我好好的或者而阻止我去亞馬遜的話,當初您就不應該送我到部隊,甚至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去部隊以後,可以丟命,不能丟臉!這些話多年過去一直在我耳邊回響,記憶猶新,您一直是我心裏最敬佩的人,雖然隻是一個大山的獵人,但您的品格能讓這個社會那些被稱為人民公仆的人汗顏,找地縫鑽下去。而現在,您用這樣一個莫須有的說辭讓我別去亞馬遜,還用父子感情要挾,這不是您的作風。我希望能聽到您內心裏最真實的聲音,您或許會知道,就算我不去亞馬遜,我也不知道能活過哪一天,所以我們會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在這個社會行走,處處都能聽到那些言不由衷的假話,但父子間不同於社交場所,完全可以說真話。是吧,爸?”
李傳世歎息了聲,點了點頭說:“是,以前我的的確確鄭重其事地告訴過你,可以丟命,不能丟臉,男人應該有男人的樣子。但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到城裏的這些時間,我突然間看清楚了這個腐敗得無可救藥的社會,突然間覺得,再為這個國家舍生忘死的太不值得了,當你們在生死第一線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那些當官的正在把自己親人的戶口移民國外,正在想方設法的巨貪,正在一邊哄著小三,一邊摟著二奶,紙醉金迷醉生夢死。你們不是在為國家為人民做事,你們隻不過是在為這些狗官當狗賣命而已。看見你幾番在生死線上掙紮,我都覺得當初讓你去部隊是我的錯誤,我都在想著找個合適的時間和你商量讓你退役的,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就先對我講要去亞馬遜的消息。”
李無悔搖了搖頭說:“現在正是這個國家需要人的時候,我身為軍人有保家衛國的責任,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役呢?”
李傳世說:“可是這個看似經濟發達的社會,隻不過是為了那些所謂人民的公仆們提供更腐敗的安樂窩,你們拚命做的,隻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樂窩,這還有什麼意義呢?”
李無悔說:“我們保護了他們是事實,但也同樣地保護了老百姓,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那些狗官或許會變得很悲慘,但老百姓一樣會變得悲慘,我們吃的,是老百姓種出來的糧食。”
李傳世說:“是,你們吃的是老百姓的糧食,但你們做的事情沒有維護到老百姓的利益。老百姓在這個社會仍然充當著做牛做馬還要挨皮鞭的角色,一個老百姓冤死了,政府吐一口口水就能埋掉,誰也不敢鬧;但要是一個官員死了,你們馬上就機會忙得腳上起泡。我承認當初送你當兵是我的錯,因為我還以為是當初我當兵時候一樣的社會,法律之前能人人平等,沒有人享有特權。但現在不一樣了,連低保都是給那些有背景的人吃的,你再為國家賣命是愚蠢,和嶽飛一樣,是愚忠!”
“您當兵那時候?”李無悔突然從老爸的話裏發現了破綻問:“您當過兵嗎?”
李傳世一怔,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他本意是指的那個時候在“魔鬼連”中跟隨周國鋒南征北戰的時候,那個時候雖然人們的生活清貧一些,但政治鬥爭沒有這麼厲害,不會出現一個好官就成為政府權力洗牌的犧牲品,雖然也難免有徇私枉法的事情,但絕對沒有這麼泛濫,也沒有這麼明目張膽。現在的官員欺壓老百姓,完全是對待豬狗一樣的態度。
但他永遠不能跟李無悔說關於“魔鬼連”的事情,但話既然說漏了,他也隻能掩飾說:“有啊,我記得以前和你講過我當過兩年兵的吧?”
時間久遠了,很多事情都會記得模糊。
李無悔也不記得老爸有沒有跟自己講過他當兵的事情,似乎沒有這個印象,他說:“沒有吧,如果有的話我怎麼都會記得一些的。”
李傳世說:“那可能是小時候對你講的,你不記得了。”
李無悔覺得也有這種可能,所以也沒有懷疑什麼。
父子間都沉默下去,各自在想著麵臨這個問題的解決辦法,對於李無悔來說,他知道亞馬遜自己是非去不可的,雖然他聽了老爸的話也覺得說得很有道理,但身為一個男人,有些責任扛在肩上,並不是想放就能夠放得下的,而且,去亞馬遜死亡特訓基地,那是他人生期待的一個高度,當自己可以站到這個高度上去的時候,他怎麼舍得放棄呢?但他要怎麼樣才能說服老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