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看小保姆給母親喂湯，母親要住養老院的話，一個月護理費要兩千塊。小今的補課費要三千塊。房子貸款每月七千。這些都是固定花費。還有其他的禮尚往來，還有今晚老公李立的生日。
她不能發呆，腦子裏不能有空白，她得轉起來。回家要快，一邊加大油門左移右晃，一邊打電話，落實早上定的天天漁港的幾份外賣，巴黎貝甜的蛋糕。
放心吧，半小時後送到家。送餐員回複。沒到半小時秦瑟家的門鈴就響了。秦瑟還趴在地板上處理那張殘畫，她先用軟布吸幹表麵的水分，用風筒吹幹畫麵表層，再用電熨鬥開低溫在畫麵背麵輕輕地小心地熨平它，然後才擺在畫架上讓它自然晾幹。
“您的蛋糕。”。
開門處是笑容可掬的送餐員的臉和麵無表情的李立的臉。
是秦瑟昨晚給他打的電話。
“老公，生日快樂。”
李立把蛋糕放到桌上，一言不發，進浴室洗澡了。
秦瑟在餐桌上擺放餐具，整理菜品，李立窩在沙發上看nba實況，“今天這條鴉片夠新鮮，所以，我讓他們一半做了刺身。”秦瑟抬頭對李立說。
李立的眼睛全在芝加哥小牛隊身上。
直到小今放學回來，一家三口才坐下來。
小今看到媽媽麵對爸爸時臉上那食古不化的笑容就尷尬，更別提聽她唱生日歌了，隻有她一個人唱，其他兩個人麵無表情。
“小今！”秦瑟一邊拍手，一邊提醒。
小今卻坐下來，舉起筷子，去夾那條大鴉片魚：“媽媽，謝謝你準備的大餐。哦，好新鮮。”
“孩子是餓了，先吃幾口再來儀式。”秦瑟打圓場。
李立眼睛直視自己的女兒，在她麵前，他是透明的。
“你爸爸是大壞蛋，你媽媽是好演員。”他也坐下來，呷了口眼前的芝士生蠔。
“味道不錯，可是秦瑟，我真的沒錢。”李立半月沒回家，昨晚兩個人在電話裏才談到秦母送養老院的事。
小今抬頭看了眼李立，一臉鄙夷。
“今天你過生日，咱們全家就是吃個團圓飯，聚聚，不談工作，也不談錢。”秦瑟今天的心情很愉快，即使她麵前的這父女倆劍拔弩張，但她莫名的相信自己會扭轉局麵的。
“從法律上講，你有撫養我的義務。但是現在，你的錢都給小三兒了。”沒想到先爆發的是小今。李立平時沒少給她零用錢，但她並沒有被收買，這一點秦瑟很感動。
“你跟誰說話呢？”李立的眼睛倏忽就瞪成血紅。他就用那隻常年戴眼鏡而突出來的帶著血的眼珠轉頭瞪向秦瑟：“她怎麼知道的？你最後的體麵也不想留了是吧？秦瑟，我告訴你，就是離婚，我也一個子兒都不給你。”
“跟媽媽沒關係。”秦瑟看著女兒，是啊，她怎麼知道的。
“我什麼都知道。所以，請你們真實點兒麵對你們的問題。還有，我的權益。”
“小今！”
“還有媽媽，婚姻是契約關係。甲乙雙方談不攏可以解除契約。你沒必要死扛。你們這樣不談判打冷戰外麵流言飛語，家裏冰天雪地，若是你們的選擇的話，那麼我就是唯一的受害者。”
秦瑟看著16歲的女兒，有點不認識了。
“這姑娘不傻。別耗著了，也別演戲了，我們走程序，秦瑟。”
“我們過的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婚？”
秦瑟終於坐下來，手有點發顫，但她還是強裝鎮定的往高腳杯裏倒了杯紅酒。今晚她的目的不是要離婚的，是要緩和矛盾的，矛盾既然爆發起來，她就隻好以靜製動，以守為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