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皇帝駕崩於太和殿,皇後隨後昏厥,經太醫診治,說是哀痛過度以至傷到心脈,能否醒來一切要看天意。
此時,賀敏中跟江琳已經抵達京城附近,隨行帶了十萬兵馬,不久後就聽說朝中公布了皇帝遺詔,封梁燁為楚國太子,而其生母江柔進封正一品淑妃娘娘。
遺詔一出,引起軒然大波,瑞王一派自是無法接受,但章景華先發製人,他本就是善於領軍作戰的將軍,此次擊敗清王後贏得各派尊重,加上又是當今太子的舅公,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自然攀附者眾多,又豈是瑞王可以抵抗的?
更不用說,京城幾裏之外,賀敏中的兵馬嚴陣以待,又有誰願以性命相搏?
而自從劉皇後一倒,瑞王就已經失去了最強大的支柱,遺詔又是有利於梁燁的,他也無法證明是偽造,在這樣失利的情況下,很快就被章景華以謀朝串位的罪名拿下,隨即關入天牢再也見不到天日。
皇太子梁燁在靈前繼位,作為未來帝王的母親,江柔自也是要出席的。
登基大典在榮極殿舉行,極盡隆重,普天之下萬民同慶,江柔也被上徽號為“明容皇太後”,但新帝到底年幼,如今後宮之中由於皇後沒有醒轉,江柔便代為掌握所有權利,以章景華才德皆備,文武全才為由,命他行輔政之責。
此後江家,章家眾人都如青雲直上,一時風光無限。
然而,賀家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就連賀瑛也仍關在監牢裏,爵位也沒有放還,這讓江琳是覺得有些奇怪的。
賀家到底跟江家是聯姻,如今也算是皇親國戚,可其他兩家的人就跟插上翅膀一樣飛上天空,他們卻還在地上止步不前,不過她也不在意這些,反而很是惴惴不安,有句話叫榮極必衰,如今梁燁成了皇帝,章景華一手把持朝政,這樣的日子又能持續多久呢?
很快,江柔就召見了她。
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對麵的人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後,今非昔比,兩個人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
江柔端坐在三尺玉榻上,身著正紅色蹙金刺五鳳吉服,佩戴一色宮妝簇金牡丹首飾,脖子上掛著朵碩大的赤金重瓣並蒂牡丹盤螭項圈,整個人像被黃金鍍了一層光暈似的,十分華貴奪目,威儀令人難以逼視。
江琳上前恭敬得行禮,隻覺殿中氣氛壓抑的有些透不過氣來,她直覺江柔是有些什麼話要說。
江柔見她依舊仍是以前的摸樣,隻是膚色有些微黑,想來是伴隨賀敏中行軍作戰的緣故,手指便用力握住了檀木把柄。
她沒有想到她會那樣膽大,在得知賀敏中出戰的時候竟會提出隨行,看來真是夫妻情深啊!這難關,她們姐妹倆算是都闖過來了。
“你沒有什麼話要問哀家?”江柔淡淡道。
江琳搖搖頭,她實在是沒有話說,如今江柔什麼都得到了,也再也沒有可以威脅她的東西,除了恭賀外,她還有什麼可問?
江柔微微一笑,“難道你不想要賀家的爵位?”
江琳依舊搖頭,“如今江家跟章家風頭太盛,妾身鬥膽相勸一句,還請皇太後多多約束的好。”人在狂妄之下會很容易做錯事的,而她父親江恒就是這樣的人,也許哪天就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江柔點點頭,頗為欣慰,“你倒是真為哀家著想,果然與別的人不同,不像舅舅,恨不得把皇位傳給他才好呢。”說到後麵那句她目中已經含了怒意。
看來章景華真不是善茬,雖說跟江柔合作達到了雙方都想要的結果,但始終太過貪心,看見皇帝年幼,江柔又不過是個年輕女子,許是動了皇位的心思。他現在雖說是輔政大臣,可到底不是皇帝,很多事都是要受到束縛的,哪有真正的君臨天下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