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往回調一點,回到五年前的某一天,那是一個冬日。
凜凜寒冬,大雪紛飛,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地麵上已經積起一層厚厚的白雪,而鵝毛大雪還在繼續下著。
在臨江城外,暴雪狂風中,兩道身影緩緩前行著。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
“爺爺!堅持住,已經出了城,馬上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一個大約十歲的小男孩,身上沒有幾件衣服,小臉被凍得發紫,但是卻一臉倔強,眼神堅定不移。
老人被小男孩攙扶著,衣裳更少,身上已經出現不少凍傷。老人頭發胡子亂糟糟的,皺紋深深陷了下去,嘴角有著一絲被凍結起來的血跡,臉上盡是淤青,額頭亦血肉模糊。
老人喉嚨似乎卡住了什麼東西一樣,說不出話來,隻能嗬嗬著發聲,不知道說的什麼。
“已經到了這裏,那些家夥應該不會追上來了。”老人無法說話,於是小男孩自己一個人說,給老人希望,也給自己希望。
馬上就要脫險了呢……
小男孩心底有著一絲絲喜悅。
可是,命運總是在給人看到希望的時候,再一次把人陷入無底深淵。
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江橫在小男孩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也斷了他的希望。
從未出過城的他,根本不知道這裏還有一條如此寬闊的大江。
江麵上飄著白雪,與地麵上覆蓋的積雪顏色很是相似,小男孩的眼睛已經被白雪迷住,起初根本沒有發現這裏的情況,等走到這裏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背後的風雪中,幾道黑影浮現,一步一步慢慢逼近著,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魔,猙獰恐怖……
……
在臨江城,一個小小的城區裏,生活著一個老人。
老人無子無女,沒有任何親戚朋友,孤身獨自一人開著一家小飯館,生活過得十分拮據,但是勉強也能度日。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裏,老人在外麵買柴火回來的路上,撿到了一個小嬰兒。
老人心地善良,不忍嬰兒凍死在外麵,於是把嬰兒帶回家撫養,根據嬰兒身上留下的東西,結合自己的祝願,給小嬰兒取了名字。
從此,兩人便生活在一起,相依為命,雖然貧窮,卻並不妨礙幸福。
然而幸福卻沒有一直延續下去,因為一些有權勢的人隨口的一句礙眼,老人破舊的飯館便被強行拆掉,人也被打了出去,流落街頭。
老人年老力衰,沒有特別的手藝,隻得以乞討度日,日子過得更加艱苦。
小男孩慢慢長大,也漸漸懂事,開始和老人一起艱難生活著,他始終相信,痛苦隻是暫時的,未來會更加美好。
這種情況下,又過了四年,轉眼間,小男孩已經十歲了。
又是一個冬天到來了。
小男孩不喜歡冬天,因為冬天既冷,又餓,饑寒交迫的感覺非常難受。
相反,老人卻是非常喜歡冬天,因為這是他與小男孩相遇的日子。
不過,再喜歡冬天,冬天也不會喜歡你,該冷就冷,該餓時還是要餓。
這一天他們的運氣非常不好,半天的時間過去,還是一無所得,那些本就麻木不仁的人,在如此寒冬之下,似乎已經僵硬。
老人四處乞求著,可是除了已經習慣的打罵,沒有獲得任何東西,連一口冰冷的米飯都無人施舍。
看著小男孩凍得發白的小臉,老人心中愴然,無奈之下,老人做了一個危險的決定,讓小男孩回去等著,他獨自一人走開。
老人來到一家奢華的酒樓前,蜷縮在一旁靜靜等待著,老人不期望得到那些權貴的同情,他隻希望那些人在鄙視厭惡的同時,能隨手丟來一點銅幣。
這很冒險,世上不缺善良的人,但是現在的世道,醜惡的人更多。
在畸形的世界裏,造就的也隻能是畸形。
“呸!這裏怎麼會有一點老乞丐!真晦氣!”
一個身著錦衣的青年帶著幾名隨從自酒樓中走出,看見蜷縮在一旁的老人,臉上充滿著厭惡與鄙夷。
跟在錦衣青年後麵的隨從都是狗腿子,怎能不明白主人所想,為了討好,對老人拳腳相加,沒有半點留情。
血,從老人的口中流出,在雪地上留下一抹殷紅。
老人有氣無力,蜷縮在雪地上,默默承受著。老人不敢叫,怕叫痛會更加惹怒那些人。
“爺爺!”
小男孩沒有回去,他也跟老人想得差不多,在四處轉悠著,找找機會。此時忽然看到自己的親人躺在地上被人拳打腳踢,猛然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