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燁沒有放我下來,而是徑直往我和如畫的住所走去,又說:“如今你們兩個都受傷,為了方便照顧你們,還是把你們分開養傷吧!”
蘇和樂說道:“還是世子想得周到,我也正有此意。”
我也無奈點頭,如畫受傷,蘇和樂自然寸步不離照顧她,我若與如畫一起,豈不是太煞風景。
賀燁將我抱至那個我隻住過一夜的客房,又命人請大夫,他細心為我蓋上被子,又問我可有何不適。
我答道:“除了全身不能動彈,其他都好,此時沒有其他反應,但不知有沒有傷到筋骨,若是從此半身不遂可如何是好!”
賀燁笑道:“好個半身不遂,你可真會多想,你若半身不遂,我必不離不棄守在你身旁,你若在床上終其一生,我便陪你到油盡燈枯。”
我連忙說道:“呸呸呸……行了,我不多想,你……也別多想……”
我將頭扭開,他也沉靜下來,又慢吞吞說道:“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他轉身離開,出了門,興許是怕我尷尬。但不久他就帶著大夫而來,大夫替我把了脈,又問我怎麼不舒服,我如實以告,大夫轉身過去開藥,賀燁問他:“大夫,病人怎麼樣?”
大夫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位姑娘傷得不輕,我先開些藥,讓她按時服用,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有餘,這就看她體質了。還有,她如今是全身不能動彈,過了明日就該是疼痛難忍了,我再給你個藥,若實在痛得不行,你再給她吃,切記,此藥多吃無益,若是勉強能忍,就忍忍吧!”
我將頭往後仰,頓時有些難以置信,這飛來橫禍竟要我至少躺上一兩個月,多則還要半年以上,看來我是與這南陽王府有緣,才得此殊榮,要在南陽王府待上個把月。
如畫境況與我一樣,卻還派人來安慰我,叫我不必擔心,讓我安心養傷,她知道我勢必會怪自己害她一起受苦,可她如此體貼,卻叫我更加難以心安。
喝過藥沉沉睡去,翌日一早果然被痛醒,身體雖能動彈,卻如同骨頭散架般難受,一塊塊骨頭像是被撕碎了揉爛了,動是痛,不動也是痛,硬生生憋出眼淚,別無它法。
賀燁過來看我時,我已淚流滿麵,他拿出藥丸往我嘴裏塞,我知他給的是止痛藥,閉上眼睛就將藥吞下去,仍是痛。
賀燁說道:“痛你就喊出來吧!我看你這樣子心裏比你還難受。”
我沒有喊,倒是聽到一句撕心裂肺的慘叫,是如畫,她此刻與我一樣難受。
我閉著眼睛,假裝睡覺,但也是真想睡覺,指望著睡著就不痛了,可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多時丫鬟送來粥,賀燁叫我吃點,我搖搖頭,此刻我實在是吃不下,賀燁也沒有勸我,隻管坐在我床邊,看著我裝睡。
不知湯藥是何時送來的,我醒來時,身體已不是很痛,賀燁看到我醒來,立即吩咐下人將藥熱一熱,又問我:“怎麼樣?還痛嗎?”
我看他一臉憔悴,心裏有些不安,搖搖頭說道:“好多了……”
“那就好,趁著你不痛先吃點東西,再吃些藥,把藥吃了才能快點好。”
我點點頭,他小心翼翼扶我坐起來,又將一旁的粥端過來,舀起一勺喂給我,我湊過去喝,粥還是熱的,我眼淚奪眶而出……
他看我眼淚四溢,問我是不是又痛了,我沒有說話,隻顧著喝粥。他若有絲毫的分心,我也不至於慚愧至此。粥是先煮的,藥是晚熬的,藥已涼,粥卻還是熱的,不知我睡著這麼久,粥又煮了幾回……
喝完粥,南陽王和楊大人也過來看我,楊大人憂心地問道:“玉泠,你怎麼樣?怎麼遊個園就把自己弄成這樣。聽和樂說如畫也受傷了,痛得哭天搶地的。”
我說道:“楊大人,是我不小心摔到下麵去的,如畫也是被我連累,我現在自顧不暇,也不知道如畫怎麼樣?”
楊大人聽我這麼說,臉色立即柔和了許多,他說:“你就別擔心如畫了,自己也好好養傷,如畫那邊有和樂,出不了事,你這丫頭,生性倔強,更要倔強地把傷養好。”
楊大人的安慰也是異樣,我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南陽王說道:“玉泠,這幾天你就好好養傷吧!既是在我南陽王府,我定會請最好的大夫給你們看病……”他將頭轉向賀燁,說道:“加之最體貼的人服侍,你一定很快就會好的。”
我原本還想感謝南陽王的,聽到後麵那句話,又看到他與賀燁詭異的眼神,瞬間把頭低下去。賀燁確實是最體貼的人,凡事親力親為,從不假他人之手,隻可惜我卻受不起這優待,隻怕受了將來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