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然小了下去,但是在王躍的心中,聲音卻越來越大,要知道王躍他們住在城中,但是離田也隔著10多裏地呢,最近又不安全,叔叔一直腿腳不好,更何況還得下田。
下田抓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躍沒抓過,但是用手電筒一照,蛙就一動不動的事情也聽說過。問題在於這不是前世啊,哪來的手電筒,就一個破紙燈籠能頂用?
王躍真的明白了,原來普普通通的生活才能給予最深刻的感動,這種感動能刻骨銘心。
王躍恨不得馬上衝出去,跪下來叫一聲“爸爸”“媽媽”可惜,老人已經睡下了,他們很累了,真的累了。
王躍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學門手藝,呈孝膝下,從明天開始,規規矩矩的叫兩位老人“爸爸”“媽媽”。
王躍看了看天色,打消了去院中的打算,揉了揉微紅的眼睛,轉背向裏屋走去。
突然之間,隻聽得一聲巨響,房屋猛地一晃,屋頂上,橫梁上的灰塵紛紛揚揚的落下。
王躍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後背一陣巨疼,整個人飛了起來迎麵狠狠的撞在裏屋的大門上,將大門直接砸裂了。一時間,眼淚、鼻血紛紛流了出來,整張臉和後背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王躍艱難的轉過身斜靠在塌了一半的大門上,舉頭望去,隻見正對著的牆上破了一個可以兩個人並排出入的大洞,而自己正是被大洞爆開的一大塊碎片打中了。
四周仿佛一滴冷水落入了翻滾的油鍋一般,猛然吵雜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二老房間的門“吱”的一聲打開了,衣冠不整的二老詫異的望著牆上突然出現的大洞。正待說話。隻見一道流光斜飛而來,叔叔王家良驚呼一聲,急忙將阿姨推翻在地,王躍隻聽到一聲慘叫,回頭望去,隻見叔叔王家良從脖子旁至腰間,出現一條斜線發出詭異的綠芒,整個人軟軟的倒在地上。
王躍看得肝膽俱裂,正欲撲上,頭上轟的一聲,王躍反射性的看去,隻見綠光的餘輝一閃而過,一根大腿粗的房梁正緩緩倒下,正壓在王躍身上,王躍一聲慘叫,眼前一黑,在模模糊糊中,隻聽到一個似男似女的聲音遠遠而清晰的傳來:“名滿天下的劍聖也不過如此。”
而一道細小的白影衝向王躍,王躍用最後的力氣無力的指了指叔叔阿姨,白影頓時一頓,又反身向王躍叔叔阿姨的方向跑去。
“這,還有活著的。”
“快,刨出來!”
王躍模糊之間隻聽到周圍一陣陣的嘈雜聲,一股強烈的光芒讓何笑無法睜開眼睛,突然身上一輕,一陣劇痛傳來,王躍頓時不住的呻吟起來。整個人隨著別人的手一陣的晃動,嘴邊傳來一點冰涼,是水!王躍突然感覺自己仿佛幾十年沒有喝水一般,連胃都幹得冒煙。急忙用微弱的力量向前伸著頭,想一下澆滅胃裏、喉嚨裏的烈焰。
“慢點,慢點。”耳邊不真實的聲音傳來,王躍努力的睜開雙眼,映入眼前的是一個蒼老而幹枯的手臂正拿著一個缺了一個角的碗,碗裏晃悠著小半碗清水,正隨著手臂的微微戰抖而泛起點點漣漪。“孩子,慢慢喝。”
王躍略微清醒的大腦馬上分別出了正是隔壁那個未來將成為自己師傅的木匠老王。“老王叔,”王躍微弱的說道:“我怎麼了?”
老王聽了,手臂頓時一抖,隨即老王用一種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的聲音說道:“孩子,別傷心,這是命!”
王躍一愣,腦海裏一個恐怖而詭異的畫麵閃過,自己的叔叔王家良,哦,不,是父親,正慢慢的滑落在地上。一種莫名的恐怖突然充滿了王躍的內心。
王躍依靠著老王的手臂掙紮著斜坐起身子,渾然不顧那剛才自己還珍若生命的水碗跌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哀鳴。舉目四望,那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家。
一堆堆略帶熟悉的木頭,圓的、方的、長的、扁的正以王躍為中心散落在這個被稱為家的土地上,仿佛是一個粗暴而生疏的伐木工人一陣亂砍,成了一片廢墟,零零散散。半個曾經王躍叔叔、阿姨最喜愛的那個結婚時的木雕圓鏡隻剩半截身子,在圍觀的路人腳下。
“叔叔、阿姨?”王躍掙紮一下,卻在一陣劇痛中躺倒在老王的身上。
“別急、別急,你阿姨他們沒事。”老王輕輕的拍了拍王躍的肩膀,偷偷的抹了抹淚。
王躍還來不及追問,隻聽得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爸,城衛馬上來了,王躍還有二叔呢,他們會安排的,哪用你來管啊。快回家,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