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想雲直直地看著夏景軒,因著受了傷的緣故,夏景軒少了平日的犀利張揚,他本就長得俊秀,這會子坐在燈光下讓人覺得如白玉般溫潤,還有那略有些虛弱的話語,竟流淌著說不出的柔情。蘇想雲心情複雜地說:“管家跟我說了藥丸的事。”
夏景軒調轉目光,不再看她,竟有些心虛,他說:“毒血是你幫我吸出來的,給你一顆藥丸也是理所應當,我夏景軒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蘇想雲暗想,是嗎?是這樣嗎?還我人情給一顆普通的藥丸就行,何須用何以解百毒的聖藥。夏景軒,我倆幾乎可以算是萍水相逢,你為什麼要這般對我好?
心中雖這樣想,蘇想雲卻沒有說下去,見夏景軒臉有些紅,眼睛也有些迷離,忙問:“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說完伸手摸一摸他的額頭,竟是滾燙的,不由驚叫道:“你發燒了?!”
夏景軒不以為然,說:“中這個毒是這樣,會發燒,會嗜睡,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雖說得輕鬆,蘇想雲卻沒有上當,心想,夏景軒呐夏景軒,你原本可以自己服了那百毒丸的,如今我蘇想雲又欠了你一條命,你讓我如何能還清?她蹲到夏景軒腳下,用哀求地眼神看著夏景軒說:“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
夏景軒看著燈光下的蘇想雲,感覺那眼波如水一般閃閃盈動,還有那清秀的容顏似雲霞一般絢麗動人,她的周身散發著淡漠溫暖的光芒,這是她所獨有的。夏景軒忽然好想將她擁入懷中。他這麼想著,也確實這樣做,一把將蘇想雲抱在懷裏,緊緊地抱著,在他耳畔說:“你隻要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夏景軒的氣息噴在蘇想雲的頸上,熱熱的,癢癢的,引得她沒來由的驚慌,腦中閃過雲飛的臉,雲飛,此生我們可還會相見?想到他,隻覺心中一痛,不由掙紮了一下。
她這一掙紮,夏景軒也似驚醒了一般,忙將她鬆開,心中暗呼:夏景軒,你燒糊塗了?!
想到這裏,他忙站起身說:“我先去休息了。”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裏屋走去。
蘇想雲怔怔地蹲在原地,隻覺得在做夢一樣。夏景軒因為發燒,體溫異常的高,抱著她的時候,她隻覺得有一團火在包著自己一樣,整顆心都快要炸開了,她忽然有種背叛了雲飛的感覺。雲飛???雲飛???
不知蹲了多久,隻覺得雙腿麻木沒有了知覺,蘇想雲才醒悟過來,她想站起來,雙腿卻似不是自己的一樣,動都動不了,等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夏景軒進去裏屋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想到這裏,她朝裏屋走去,隻見夏景軒躺在床上,臉燒得通紅,額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滴了下來。
蘇想雲嚇了一跳,忙從屋外打來井水替他擦臉擦手,希望能減輕一點他的痛苦,來來回回跑了十幾趟,夏景軒的臉色才稍微好了點。她端起放在床邊的水,正準備去倒,卻驀地被夏景軒抓住了手,輕聲說:“別走???”
蘇想雲回頭看他,卻見他臉上又有痛苦的表情,邊搖頭喃喃地說:“父皇、母後救我,我怕???”
蘇想雲一驚,手上的水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夏景軒卻還是那一句:“父皇、母後救我,我怕???”
蘇想雲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夏景軒痛苦的臉,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心想:夏景軒,你到底受了怎樣的苦難,害怕成這樣?你平日堅毅冷漠的麵孔下究竟藏了怎樣的故事?
在她的撫摸下,夏景軒似是受到了安慰一樣,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也沒再胡言亂語了。
蘇想雲奔波勞累了一夜,又擔驚受怕了一夜,實在是心力交瘁,在床邊坐著坐著竟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她猛然驚醒的時候,發現床邊已經沒有了人,夏景軒不知何時已經起來了。蘇想雲擔心他的傷勢,忙從房間跑了出來,跑到廳門口的時候,卻見他的院子裏滿滿的全是人,有沈君澤,有全副武裝的佩刀侍衛,還有地上跪了一地的黑衣人。夏景軒站在這幫黑衣人麵前,臉上是素來冰寒冷漠的表情。他冷冷一哼,對著一個帶頭跪著的人說:“能抓到你,也不枉本太子布這一夜的局。”
聽了他的話,蘇想雲一怔,這一夜發生的所有的事都是他布的局麼?那麼自己隻是他在這個局中的一個棋子?這期間發生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早有預謀?雖然清楚自己一開始便是他找來的棋子,可是不知為何,聽到夏景軒親口說出這個事實,蘇想雲的心竟莫名的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