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生目眥欲裂,剛剛那艘受創最嚴重的船隻,就是他名下的福船,沒有了這艘船,他在李旦這個集團當中的地位就大大降低了。此時一聽到李旦說要撤退,不禁跳了起來,說道:“為什麼撤退,為什麼不衝上去。跟他們接舷戰?”
“衝上去?”李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道:“剛剛衝上去的那些弟兄是什麼下場,難道你沒看到嗎?現在衝上去就是找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聽我的,馬上撤退!”
撤退的道路有三條,明石海峽和鳴門海峽都是進入瀨戶內海的門戶,不過最好的選擇自然是通過伊紀水道,進入大洋,那之後可就是天空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升起帆來,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了,茫茫大海就是他們最好的保護。
不過幾艘排列在他們去路上的炮艦,卻在向他們說明“此路不通”。而這些炮艦打得旗號正是北海的大明日月旗,李旦怒道:“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早在伊紀水道上也布下了埋伏!”
李旦自詡不是那種勇猛型的領導者,而是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智者,北海艦隊在正麵對抗打贏了他,還不至於讓他灰心喪氣,但是北海艦隊早早就在這裏布下了埋伏,卻讓他引以為傲的謀略也完全處在下風。
李旦不知道的是,朱由崧擁有無線電報,可以直接向北海發信,讓他們來這裏參與圍剿,早在幾天前,朱由崧發覺他們的陰謀的時候,就已經向他們發報,他們也不過是剛剛趕上而已。
同樣的,在明石海峽和鳴門海峽都遇到封鎖的艦隊,而且他們當中的大艦已經進入大阪灣當中,參與剿滅李旦艦隊的行動。
李旦和楊天生他們已經走投無路,徐振昌興奮地說道:“殿下,我保證一個時辰內,把他們全都打沉了!”
陳衷紀卻有些焦急,在那些人當中,李旦和李之啟這些人跟顏思齊交情淺薄,不過楊天生跟顏思齊和陳衷紀卻是過命的交情,陳衷紀不禁說道:“殿下,能不能放他們一條生路!而且晉江船主楊天生,跟顏大哥也是兄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沒了下場啊!我願意親自去勸降!”
朱由崧微微一愣,相比楊天生,實際上朱由崧更看中李旦這個人,按照情報上所說,李旦在海戰指揮上雖然不行,做生意卻十分在行,而且還是個周旋於南洋小國和西洋人之間政治掮客,並且向各個國家販賣火槍火炮糧食布匹,從中賺取利潤,同時也平?各方實力,好讓他的生意持續不斷做下去。
邵傑雖然在國內玩政治,還能玩得下去,不過在這豺狼橫行的海外,還是李旦這一套口頭上稱兄弟回頭就插刀子的外交手段更加合適。
這種人自然難以降服,朱由崧也不是那種霸氣側漏的人,不過朱由崧卻也不怕,李旦在他這裏也就是一個文官而已,根本成不了什麼大事。
朱由崧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可以去勸降,不過若是對方以你為要挾的話……”
陳衷紀連忙說道:“若是這樣,殿下盡管開炮就是!”
朱由崧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你這麼信任那些人,就去勸降吧!就對他們說,他們必須無條件投降,我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沉吟片刻,朱由崧說道:“若是他們願意的話,我可以不追究他們戰爭罪責!”
陳衷紀不禁一呆,無條件投降,這種要求的確是太苛刻,不過想想現在的敵我態勢,朱由崧倒也有理由提出這樣的條件。
當陳衷紀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楊天生也不禁一愣,李旦卻說道:“陳先生,你是來勸降的嗎?”
原本說客在此時,一般都會仰天大笑,但是說自己並非來勸降,而是來為你們的生命前途指一條路雲雲,不過此時雙方都是熟人,這種程序倒也免了,陳衷紀老老實實地說道:“是的,殿下希望你們投降於他!”
李旦說道:“條件呢?若是投降過去,怎麼安排我們?”
陳衷紀搖搖頭,說道:“沒有條件,不過按照我們的軍事法律,你們擅自挑起戰爭,為首者必須受到審判,殿下這次答應你們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李旦冷笑道:“就這些,沒有了嗎?”
陳衷紀點了點頭說道:“就這些沒有了,不過作為曾經的朋友,我希望勸你們兩句,今天你們不投降就要戰死了,而且還不是戰死在西洋人的炮火之下,反而是跟自己人戰鬥當中死去,你們不覺得太不值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