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樞密院(上)(1 / 2)

南方財團大部分都是書香世家,經營的項目也是傳統的絲綢瓷器茶葉,以及依靠著朝廷的鹽貿和漕運的生意,而北方財團卻都是新興的鐵路石油鋼鐵玻璃等等產業,雙方表麵上一個擁護東林黨,一個擁護大學黨,實際上在很多方麵都有著相同的利益,甚至可以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比如在海貿方麵,北方的各種商品除了鋼筋水泥和毛紡織品這些技術含量不高的東西,蒸汽機、紡織機等等機器絕對不會出口,而軍火方麵,一來是產量不高,二來則是優越感極強的西方人根本不認為東方能夠製造出比他們犀利的火器,這就讓北方財團的海毛收入遠遠不及南方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等出口,而南方的勢力雖然有得賺,卻又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大航海時代海上可不平靜,時常會遭到西方海盜的襲擊,而國內小農經濟的原因,雖然擁有龐大的人口數量,市場卻頗為狹小,因為海貿是南方財團一個重要的資金來源,這些海盜對他們的影響也非常大,北方擁有強大的艦隊,卻隻是負責日本貿易路線的安全,這讓雙方有了合作的基礎。

而這次議會的開辦實際上就是雙方合作的開始,不過為了粉飾這種赤裸裸的權錢交易,聯合早報上卻發表了張道玄的《與天下人共治天下》的評論,盛讚朝廷的議會是開明之舉,其中旁征博舉,卻都是儒家要義,沒有半分《道德經》《韓非子》當中的語句,不過這卻瞞不過那些儒生的眼光,這些儒生雖然有些迂腐,不過在涉及自己權力的方麵卻格外的敏感,議會這個東西分明是在動搖朝廷的權威,日後等他們當上了地方官,豈不是還要受議會的轄製?

夏允彝向聯合早報上投遞了文章,跟張道玄唱對台戲,聯合早報的主編馮裕廷看到這個文章不禁對身邊的人說道:“你說這些人還真是不知道看眼色,朝廷上麵的大佬都已經同意了,這小子居然還跟朝廷對著幹,這不是找死嗎?要是刊登上去,恐怕這小子的仕途就算是完了!”

馮裕廷將夏允彝的文章揉成一團,直接扔到了紙簍當中,還說道:“我這也是做善事了,那小子還得感謝我!”

其他人都不禁連連點頭,盛讚馮裕廷的仁慈,不過其中一個老夫子卻突然站了起來,怒道:“我等辦報原本是為了針砭時弊,匡扶朝政,別人對朝廷的政策所有非議,且不說其對不對,這也反映了一部分民間的聲音,我們更應當刊登出來,讓天下人知道,怎麼能夠將其廢置?”

馮裕廷不禁一愣,“針砭時弊、匡扶朝政”什麼的,雖說也有這個作用,他們辦報期間倒是狠狠地整了幾個貪官,讓他們名譽掃地,不過聯合早報更大的作用,不過是北海王爺手裏的一個工具,他現在要辦議會,他們聯合早報自然要好好配合,歌功頌德,怎麼能夠讓這種拆牆腳的事情發生?

不過那個老夫子卻也不是普通人,此人叫做劉宗周,曾經幾次授官,幾次隱退,主要是他立場太不明確,在他自己看來自己是絕對公正,幫理不幫親,在別人看來他就是兩麵三刀了,結果弄得兩麵都不討好,馮裕廷見這老夫子名氣夠大,才把他請了過來,並且在北京為他建立了一所書院,讓他們教書育人,在聯合早報也不過專業的撰稿人,隻不過一來是看上了聯合早報這個議論朝政的工具,可以讓他暢所欲言,二來則能夠賺些錢財,好讓他接濟自己所收的那些窮學生。

劉宗周一把抓過紙簍中的那篇文章,冷哼一聲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幾個報社的撰稿人一看劉宗周這老兒這麼囂張,怒道:“主編,這家夥也太過囂張了,要是我們把他的書院給收回來,看他還怎麼囂張?”

馮裕廷不禁罵道:“你們知道什麼?我們送他一座書院那就是為了謀個好名聲,現在要是把書院收回去,人家還不得把我們罵死了,以後我們要繼續支持他,他的學生太多,書院不是有些太窄了嗎?馬上安排人把他的書院再次擴建,總之,就算是不能讓他跟我們為友,也絕對不能跟那個老夫子為敵!”

馮裕廷搖搖頭說道:“人家那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跟正人君子作對,就算是我們有理,在別人看來也是我們沒理!”

離開報社之後劉宗周多方打聽,才知道了夏允彝住處,這夏允彝與他之前並無交情,而且劉宗周也是成名多年的老學究,自然不可能去上門拜訪一個學子,便派遣自己的學生將夏允彝邀了出來,在北京聚星樓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