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血!”夏允彝突然發現在在一個鑲金的紫檀木龍紋櫃下麵,居然滲出了點點血跡,李三才一把拉開有些神經兮兮的夏允彝,自己上前搓了搓滿是冷汗的雙手,打開了櫃子,隻見王安跟一男一女兩個已經死透了的人,被隨意關在木櫃當中。
讓李三才吃驚的是,那兩個死透的人當中的那個男子居然就是前不久剛剛登上帝位,還未來得及製定年號的朱常洛,而王安胸口被刺了一刀,傷口極深,仍然還在向外流著血,可見還沒有死去,若不是王安身上也有些功夫,此時已經熬不住了。
李三才從旁邊的黃絹當中扯下一塊,包住王安的胸口,拍了拍王安的灰白的臉,王安此時也悠悠醒轉過來,看到李三才連忙叫道:“快……李……大人,徐鴻儒……瘋了,他要去殺內閣和六部的諸位大人,快……”
李三才也不禁一驚,如今六部和內閣都已經被軟禁在文淵閣當中,要是徐鴻儒真把這些人一網打盡,那麼他們的罪過可就更大了,京官是全國的核心,而內閣六部又是京官的核心,他們被殺了,整個國家的行政機構都會陷入癱瘓,萬一有人興風作浪,對社稷百姓造成傷害,他們這些人就會成為千古罪人啊!
“去,我們必須要去阻止他們!”楊漣一張臉都被如今的局勢急得通紅了,作為一個堅決維護正統的文人,這次跟著太子做這種事情原以為是在維護大明正統,卻沒想到萬曆皇帝根本是因為察覺到了太子的行為,早早已經逃了出去,根本不是駕崩,這種情況之下,楊漣知道他們不能繼續錯下去了,就算是日後會被釘在亂臣的恥辱柱上,現在他們必須要拯救那些內閣大臣,之前他們或許是他的政敵,不過現在他們是維持大明需要有的人。
一種悲憤的氣氛在他們當中傳染,明朝士大夫雖然有著諸多的惡名,不過他們自己心中卻始終存在著一種使命感,否則他們也不會冒死受廷杖去進諫,此時他們雖然做錯了,不過他們的初衷仍然是為了大明正統。
夏允彝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了,說道:“同去,同去!”
“同去,同去!”聲音漸漸傳開,此時每個人都沒有任何猶豫,日後或許他們會被定罪,會被史書寫成亂臣,不過此時他們心中卻無所畏忌,因為無私心,因而無畏。
皇宮文淵閣,此時卻被堆滿了柴草,一切穿著禁衛服飾的人正拿著一桶桶的鐵皮油桶,在往柴草上澆著煤油,按照這些柴草的數量,足夠將整個文淵閣化為一個烤箱,此時一群穿著官服的人卻從後宮匆匆趕了過來。
“住手!這裏是文淵閣,朝廷閣員做事的地方,你們想要做什麼!”楊漣一把奪過一個油桶,扔到一邊喝道。
“喲嗬,還真有不怕死的!”那人被奪去油桶,先是一愣,接著便惱怒起來,推了楊漣一把,楊漣作為一個文官,可以說是社會地位最高的一個階層,什麼時候被一個小小的士兵反抗過,不過此時卻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隻能說道:“讓你們的統領過來!”
一個頭領模樣的禁衛走了過來,對著楊漣哈哈大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正要去找你們呢,沒想到你們都自己送上門來了!”
楊漣卻沒有心情跟他繼續說下去,直接問道:“徐鴻儒呢?”
“你說我們徐副教主,他早就離開了……”那頭領一副非常鄙視的樣子,看著楊漣,笑道:“在我們徐副教主離開之前,對我們說了,要把你們統統殺死,這樣才能夠給我們白蓮教機會!”
“徐……副教主!”楊漣驚聲叫道:“他真是白蓮教的!”
那個頭領不禁哈哈大笑道:“那還有假,徐鴻儒原本是聞香教的教主,不過在登州的時候,被你們北海王一舉把聞香教打得風流雲散,好像還把徐鴻儒的那位師妹給打死了,聽說徐副教主的那位師妹可是柔情萬種風華絕代,跟徐鴻儒也是青梅竹馬,因為那位雲師妹死了,我們徐副教主才會狠心自宮來到了太子身邊,這個還得多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拚命保住了太子,徐鴻儒或許還做不到副教主的位子上,正是因為太子保住了,他在我們教主麵前的地位也就提高了,因此教主才提拔他做了副教主。而後來更好了,太子居然發動了政變,而且還把軍隊都趕了出去,教主就讓我們借著這個機會進入了禁衛當中,隻要把你們都殺了,必然天下大亂,倒時候我們就有可趁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