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父食子肉(2 / 2)

姬桓聞言火氣略緩,無奈的長歎一聲,兄妹兩人相視而泣。

少頃,姬旋正色道:“君兄,你為何要殺樂將軍?樂將軍忠心耿耿,多年來披肝瀝膽,為我中山國南征北戰,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眼下你殺了他,還有何將可用?再叫他人如何信服於你?”

姬桓也悔不當初,別過頭訕訕不語。

忽的,他掃見遠處的應瓏幾人,登時大喜過望,忙對姬旋問道:“旋兒,聽說你將魏斯幼子帶來了,到底是哪一個?”

魏逃突然聽得這暴君問及他,嚇得狂抖不止,唯恐自己也被他烹煮了。

姬旋聽了這話也大吃一驚,脫口急呼:“君兄為何偷聽我的消息,還將他們抓到這裏來?”

話說那日,姬旋隨應瓏在馬贇的大營裏找到魏逃,聽聞增兵中山之事,她回去後坐立不安。後來,她想到一個計策,若將魏逃抓走,魏軍主將一丟,群龍無首,自然得打道回府。

她猶豫幾日,一直下不了決心,直到那日應瓏嚴辭拒絕她,她沮喪之下這才決定帶魏逃離開,卻又遲遲舍不下應瓏。最後,她決定將應瓏一並帶走,這才有了清梅居的酒席之事。

不過,她自認為她並無害人之心。她與魏逃兩人雖一直打打鬧鬧,並無大仇大怨,反而還生出一些誌同道合之意。

眼下,姬桓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他定然想將魏逃也拿去威脅樂羊。姬旋進退兩難,她不想傷害魏逃,但她也知道,這已是保全中山的最後辦法了。她猶豫半晌不知如何開口。

姬桓見她不肯說,便起身親自走到應瓏幾人跟前,陰森森的將幾人打量起來。

最後,他將目光鎖定在應瓏與魏逃身上,隻因劉荇年紀不符,而謝承聿實在太過鎮定。

他伸手將應瓏的頭提起來,又仔細看過兩遍,隨後嗤笑一聲道:“便是你了!”

姬旋登時嚇得花容失色,急忙撲上來擋在應瓏身前,搖頭淒惶大呼:“不是他,不是他!”

“哼!”姬桓冷笑,“大母的遺像你自然見過。你自己瞧瞧,此人與大母究竟有多像?不是他還能是誰?”

“大母雖是魏斯之女,卻不能斷定與她相似之人便是魏斯之子!”姬旋拚命想著法子辯解。

誰知,她越是維護應瓏,姬桓越發確定應瓏便是魏斯幼子。

應瓏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冠上魏斯之子的名頭,欲哭無淚。她無法理解,姬桓怎能僅憑一張遺像便認定她的身份?他這般草率行事,到底如何坐穩一國之君的位子?另外,他與姬旋的大母,也就是那中山武公之母,魏君之女,到底與她有多像?當真能以假亂真麼?

不待她細想,姬桓推開姬旋,又將應瓏細細打量一番,遂吩咐左右:“去,給樂羊傳話,便說魏斯幼子在我手裏,半個時辰之內,他若還不退兵,我便將魏斯幼子也烹了送給他,看他還敢不敢吃!”

左右得令火速而去。

應瓏大急,氣得抓心撓肺。姬桓毫無人性,若樂羊不退兵,她今日必死無疑,而且會被烹成肉羹,被人吞吃入腹!

這可如何是好?

她不願將魏逃供出來,也不願把自己的女子身份就這麼暴露了,隻能一再聲稱她與魏斯毫無關係,但這等無力的辯稱姬桓壓根不信!

最後,應瓏放棄無用的抗爭,苦苦思索自救之法。可“拂筋散”藥力遲遲不去,叫她如何自救?

她又側頭看看其他幾人,魏逃情況比她還糟糕,猶如一條死魚般癱在地上,嘴裏有氣無力的嚷著“我才是魏公子”。劉荇適才被人踹了幾腳,捂著脊背哼哼著再不敢動彈。謝承聿則低著頭,不知在尋思什麼。

應瓏趁旁人不注意,悄悄挪至劉荇身旁,低聲道:“我日日按照你的法子推拿穴位,為何藥力還不退?”

劉荇也不知,想了想胡亂答說:“許是時候未到。”

應瓏登時急了,聲音也大上許多:“那何時能好?再不好,我可要一命嗚呼了!”

姬桓聞聲回頭,見他二人交頭接耳,便命人將應瓏帶走,嚴加看管。

應瓏被人遠遠的丟至一旁。她摸著摔得腫痛的屁股,忽覺腳下有一膈腳之物,忙拾將起來,發現原來是一張玉製小弓。那玉弓溫潤無比,當是多年隨身之物,弓角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樂”字。

應瓏猜測這或許是樂舒之物,瞧瞧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