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師姐來了!大家快把她圍起來,不要讓她跑了!”
有眼尖的人發現了顏星語,扯著嗓子嚷嚷道,緊接著幾萬人嘩啦啦洪流一樣就把顏星語給團團圍困了起來,不留一點退路。
“顏師姐,這一次您可別怪我們。實在是你做的太過分了,武宗親自下了法旨,我們不能違背啊,隻能委屈您了!”
有人在那裏大聲的嘶吼,要顏星語親自去請罪,不要連累眾人。
“顏師姐,我知道您不怕死,一直都是我們的敬愛的師姐。但是你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私心就連累我們所有人為你送命啊!”有人在高聲疾呼。
“師姐,我不想死啊,我才剛剛娶親,還有美好的未來。師姐,我可是你疼愛的師弟啊,你難道舍得讓我們去死嗎?”
“師姐,這些年你為宗門做了這麼多,難道要半途而廢嗎?為了宗門,你是死得其所啊!”
“為了宗門的繁榮昌盛,為了我們八萬人的前途未來,師姐你還是去請罪吧。”
看到這一幕幕,看到當初一個個言笑晏晏、交情深厚的同門師兄弟都是這幅嘴臉,薛柳都氣得渾身發抖。
“黃葛居,你這麼說有沒有一點良心!兩年之前你出門曆練,被邪道修士追殺命懸一線,是師姐千裏奔襲將你救下來,你現在反手就要師姐的命?”薛柳衝著一個藍袍青年大喝道。
那青年麵色冷贄:“師姐對我的恩情我黃某人一生銘記!師姐,既然你救了我難道還要忍心再讓我死一次嗎?”
“所以師姐你安心去吧,每年的清明時節我都會給您上一炷香!”
“你你你!”薛柳氣的說不出話來,眼睛之中都密布血絲,胸膛都幾乎炸開。
八萬人啊,其中有多少人接受過顏星語的庇護與關懷,多少人口口聲聲說著原以為師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但是真到了這一天他們幾乎沒有一個人為顏星語說話,人心險惡、詭異難測這就是最好的體現,當然其中也有少數三五人為顏星語鳴不平。
“可惡!他這是想要葬送掉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啊!打他!打死他!”
麵對那幾位說公道話的人,回應他的是萬千憤怒的麵孔與幾乎癲狂的神情,無數的拳打腳踢就落了下來,竟然將那幾人活活打死成了肉醬。
這就是人心,狠辣起來比蛇蠍還要毒辣一千倍,一萬倍,所謂情深義重的同門師兄弟,情誼不過如此淡薄。
“為了宗門,請師姐上路!”
“請師姐上路!”
“請師姐上路!”
千言萬語都彙聚成了五個字,在整個皓月宗之中回蕩不休,就像是一條洗刷天地的大河。
遠處九大宗門的高手們都帶著殘忍的笑容,卓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場內訌,這一場血淋淋的鬧劇。
顏星語看著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麵龐,身上再無一絲力氣,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她的一顆心徹底冰涼,是被傷透了。
這就是她當成家、當成歸屬的宗門嗎,這就是她當做兄弟姐妹愛護有加的師兄弟、師姐妹嗎?
一切的信仰,一切的根基,一切的熱情,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轟然崩塌,碎成了一塊一塊的,跌落在了無底深淵之中。
顏星語花容月貌的臉上帶著生無可戀的慘笑,她心裏的支柱徹底被摧毀了,那種難過、那種傷心、那種悲涼是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
“好,好,既然你們都請我上路,那我上路也就是了。”顏星語畢竟狠不下來心,既然所有人都讓自己死,那死就是了,她的心中一片黑暗。
“師姐,別聽他們的,你快走!去找姐夫去!”薛柳心急如焚,拉著顏星語的衣袖不讓她離開。
高長老也在阻攔,將她跟那些幾乎瘋狂如野獸、沒有絲毫人性可言的宗門弟子給分隔開來,不讓她做傻事。
“星語,回去!有師父在呢,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古山河目眥盡裂,大聲的吼道:“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都給我閉嘴!”
“你們這群欺師滅祖的逆徒,你們的師父都是這樣教導你們的嗎?就可以隨便出賣自己的手足?”
“一點骨氣都沒有,一點良心都沒有,看看你們的嘴臉,簡直就是畜生!”
“宗主,你這是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嗎?”大長老冷颼颼的說道:“難道整個宗門八萬弟子的性命在你看來還不如你的寶貝徒弟嗎?”
“古山河,這樣的你哪裏有資格做這個宗主!”大長老聲色俱厲:“你不要忘了,你首先是一個宗主,然後才是一個師父!”
“交出顏星語,不要給皓月宗帶來災難!”
“交出顏星語!”
眾長老齊齊大吼,那些被震懾住的弟子們也重新找到了主心骨,瘋狂的大吼,眾口鑠金,那種力量就算是古山河都招架不住。
見到這幅場麵,見到這反目成仇的師兄弟、徒子徒孫,他心中湧現了一股蒼涼的感覺,難道這就是他為之奮鬥一生的宗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