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叫憶台的城市中,有一個叫談古的私人博物館,而故事,就從這個奇特的博物館拉開序幕。
談古博物館,何嫿站在防彈玻璃前,看著陳列在玻璃裏的各種古董,走到一個形似美人的瓷枕麵前,停了下來,盯著瓷枕出神。
身後忽然想起一個聲音:“美人枕?”
何嫿嚇了一跳,拍著胸脯嗔道:“露露,你想嚇死我啊!”
蘇露露諂媚地說道:“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妖界一姐何嫿大人,怎麼會被我這麼一個小小的白鹿妖給嚇到呢!”
何嫿寵溺地戳戳蘇露露的腦袋:“你這個鬼靈精。”
蘇露露笑眯眯地指了指瓷枕,“不過嫿姐,你幹嘛一直盯著這個美人枕看呀?”
何嫿神秘一笑:“想聽故事嗎?”
忽然,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校服梳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小姑娘站在門口,右手指著何嫿和蘇露露,朗聲道:“誒!我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蘇露露嗔怪地看小姑娘一眼,“幸好現在沒人,否則,你一定會被別人當做神經病!”
何嫿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默默今天又學到了什麼呢!”
蘇默默不滿地噘噘嘴,“嫿姐怎麼老把我當小孩子看啊!我也已經有一千多歲啦!”
“好啦,你不是小孩子,那你們要不要聽故事啊!”
蘇露露和蘇默默同時點了點頭,“要!”
“一千多年前,大概是……宋朝的時候吧,我遇到了一個女子,一個煙花之地的女子……”
何嫿是一隻成了精的荷花,太祖開寶年間,她遊曆到了一處叫洛陽的地方,結識了一個名喚落煙的青樓女子。
那個女子,總是梳著墮馬髻,穿著蔥白色的窄袖長衫,彈著一把半人高的箜篌。
那個女子,總是微微蹙著兩條好看的柳眉,眼中露出些許悲傷,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就像一座不會笑的雕塑一般。
她叫她冰美人。
何嫿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醉夢居的頭牌。
那時,何嫿扮做一個男子的模樣坐在台下,落煙彈著箜篌坐在台上,雙眼在空中交接,兩人凝視著對方,然後,相視一笑。
何嫿最終以一百兩黃金買了落煙一晚上的時間。
落煙進了自己的屋子,見何嫿坐在裏麵,微微一笑,“公子是個姑娘吧?”
何嫿詫異:“你怎麼知道?”
落煙走過來,坐到何嫿對麵,“醉夢居每日來來往往的人何其多,其中也不乏富貴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裝混進來的,所以是不是男子,醉夢居的姑娘一眼就能看出來。”
何嫿麵上笑著,心裏卻想,早知道就該變個男兒身再來,她還以為那些話本子裏寫的那些女扮男裝還沒人能認出來的故事都是真的呢!
何嫿看看她微笑的模樣,奇怪到:“冰美人,你為何從不對著別人笑,但會對著我笑呢?”
“因為落煙初見姑娘就覺得和姑娘甚是投緣。”
投緣?這些人類呀,總是喜歡信這個‘緣’字。
她正出神,卻聽落煙又問了,“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我不是哪家的小姐,我前些日子才來洛陽的。”
落煙了然地點點頭,柔聲道:“難怪,姑娘說話不似洛陽人,脾性也不似那些大門大戶寵壞了的大小姐。”
何嫿怔怔地看著落煙,像她這般仙女似的人兒,怎麼會淪落到來醉夢居這樣的地方?
“落煙以前,家中做點小生意,隻是後來突逢變故,落煙的父親和母親死於非命,落煙也被人販賣,輾轉到了醉夢居。”
誒?落煙怎麼忽然這樣說?她不是把心裏的話給說出來了吧?
她吐了吐舌頭,“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的傷疤的。”
落煙搖搖頭,道:“無礙,落煙早已放下往事,姑娘不必掛懷。”
“我叫何嫿,你還是不要姑娘姑娘的叫我啦!”她認識的那些妖怪,要不叫她花花,要不叫她華兒,隻有白輕塵那個老妖怪叫得不一樣點兒,叫她小嫿,說起白輕塵,她許久未曾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又去哪兒了。誒?她怎麼又想到白輕塵了?
她搖搖頭,把那些回憶從腦海中搖掉,又對落煙說:“你叫我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叫姑娘和小嫿!”
落煙眯著眼睛,微笑道:“好,那落煙就叫姑娘嫿兒可好?”
她點點頭,同意了。
“那落煙為嫿兒彈奏一曲可好?”
她微笑:“好啊!”
落煙坐在箜篌前,兩隻柔若無骨的柔荑輕輕撥動琴弦,美妙的聲音自箜篌中發出。
她如癡如醉地聽著曲子,一曲終了,餘音繞梁。
她臨走前對落煙說:“以後,我還來看你。”
落煙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