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滋生的滿腔鬱悶因為一場意外減輕了不少,回想徐武壽一幹手下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樣子子,楊剛搖搖頭,心情油然好了許多。
新出爐的三品總兵,還是弘光皇帝禦口親封的,就算徐武壽背後有天大的靠山,楊剛也不鳥他,更何況楊剛早已從顏越嘴裏得知,徐武壽最大的依仗,徐達嫡係後人,金陵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徐昌手下無兵無勇,不過是空有世家貴胄牌子的擺設罷了。
故此楊剛絲毫不在乎打了徐武壽手下公差,反正對方挑釁在先,官司打到弘光皇帝那裏楊剛也穩居上風,反倒是徐武壽要好好掂量掂量,楊剛現如今被弘光皇帝和滿朝文武認定為忠勇之臣,千裏迢迢覲見新君,給朝廷增添了無限光彩,這個時候與楊剛為敵,不是誠心給弘光皇帝添堵,扇滿朝文武的臉麼!
心裏盤算著,楊剛笑眯眯的出了城,一邊盤算著下次要是遇見徐武壽,對方若還是不開眼,不妨再多給些厲害,一邊盤算著回頭去五軍都督府報備,若是徐武壽的伯父徐昌有意刁難,該如何應對。
那徐昌不會像他侄子那般不開眼罷?唔,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那位大都督應該不會不識趣!
一路出了城,視野中出現了驛館的影子,使節團不少人正等在驛館外,遠遠瞧見楊剛一行人,立刻迎了上來,瞧見手下眾人,楊剛微微一笑,五軍都督府什麼的立刻拋在了腦後。
不一時到了驛館門口,翻鞍下馬,親兵接過馬韁,自去刷洗馬匹,喂食草料,楊剛則徑直往驛館內走去,一邊走一邊發問。
“顏先生呢?顏先生在哪裏?速速請顏先生來見我!”
覲見皇帝不給力,朝會好似兒戲一般,楊剛等於白折騰了一早上,此時回到驛館,正事立刻浮上心頭,尋找門路、機會,努力讓金陵朝廷警醒過來是楊剛現在唯一關心的事。
“回大人,顏先生正在驛館內會客,客人是一位姓錢的大人和一位姓陳的大人。”
姓錢?姓陳?那是誰?楊剛腳下一緩,心下暗自琢磨起來,卻聽身旁回話的親兵又說。
“除兩位大人外,客人中還有一個婦人,嘖嘖,顏先生和那兩位大人談事情,那婦人竟然也參與其中,真真是………”
還有一個女人?這時代女子登門造訪,且為座上賓,呃,不多見罷!?
好奇心大盛,楊剛腳下不停,直往顏越住的院落走去,穿堂過院,不一時到了目的地,還未進門,一個清越的聲音已然傳入楊剛耳中。
“人各有誌,錢公,陳兄,出仕一事還請不要再提!金陵人才濟濟,多得是學富五車的名士,越不過一介老朽酸儒,哪裏有資格與當道諸公共事!”
光聽聲音,楊剛就感覺出顏越語氣中的堅決,轉念一想,楊剛不禁大喜。
哈,原來是兩個來挖牆角的!嘖嘖嘖,忠臣不事二主,顏老頭真真夠意思,回頭給老頭兒加薪!
楊剛心裏高興,一隻手卻擺了擺,示意親兵不要通報,躡手躡腳站到房門外,支楞起耳朵,楊剛興衝衝地聽起牆角來了。
“顏公太謙了,顏公盡得山農先生真傳,濟世之學滿朝諸公誰能比之,如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顏公滿腹經綸,正當大顯身手啊!”
另一個聲音傳來,字字鏗鏘,每一句話都說得很用力,雖未見麵,楊剛卻能想象出說話那人此刻一定是一副誠懇之極的表情,若不是對方想要挖得是自己的牆角,楊剛說不好就要為這幾句話讚歎兩聲了。
房間內靜了一靜,楊剛頓時心下一懸,好在下一秒顏越就開口了。
“濟世之學?先不說越某是否得了先祖真傳,陳兄,越某敢問,如今當道諸公真個在意濟世之學麼!若顏某肯為錢公幕僚,真就能一顯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