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華裳也並非沒見過世麵的女子,將那小太監一扔也開始將起禮節來。尤其是麵對坐在正前方的“大佛”,更是不惜下跪行大禮。
“民女俞華裳參見太後。”
所有人都還在驚訝於俞華裳的出場方式,想要數落一番之時,眼瞅著她又如此知禮數,什麼蘭貴妃以及想強出頭的鄭昭儀,都瞬間沒了脾氣,看向太後全憑她來做主。
摔得四腳朝天的小太監不安分起來,翻身滾起,剛想拔腿跑向一邊,卻被俞華裳一把摁住,狠狠拽著那廝的胳膊不撒手。
一個女子穿著長裙襦衫,竟做出踢腿勾肩的不雅動作,這在皇室是容不下的更別說像太後這樣的老派了,滿眼的鄙視將俞華裳看成行為粗魯的野丫頭。
“荒唐。”太後終於爆發,一拍桌案嚇得眾人屏氣默聲,提高嗓音又繼續說道,“竟敢在哀家的坤泰宮撒潑打諢。”
俞華裳聽了很是不服氣,她的行為頂多稱之為大膽,絕對不是什麼撒潑打諢。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悻悻作罷,收斂起動作,規規矩矩的立在原地。
“太後請息怒。”慕容宸突然起身求情,“華裳並非無理取鬧,其中必有隱情,不如聽聽她的解釋。”
一向教育俞華裳完事需“忍”的慕容宸,今兒卻出乎意外沉不住氣做了出頭鳥。俞華裳有些驚訝,剛收回神的李菡更是不知所雲。
誰都知道眼下是不合時宜的求情,可一向冷靜的慕容宸偏偏就這樣做了。
太後眉頭皺起。
蘭貴妃漠然一笑。
蘅淑妃疑惑不解。
鄭昭儀的關注點則全然在那個小太監身上。
“民女確有隱情。”不容太後允許,俞華裳搶占話機趕緊解釋道,“這個小太監仗勢欺人,竟敢拿話恐嚇宮女,還想動手打人,民女隻是路見不平,教訓了他一頓。”
“太後,太後奴才萬萬不敢啊,青蕊是奴才的同鄉,奴才不過跟她說兩句話......”小太監屈起身子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淚水參雜著血漬模糊了他扭曲的五官。
“還敢說謊。”俞華裳雖有些憤怒卻也不敢太過放肆,隻是用腳踢了他一下,“要不要我找青蕊來對質,問問她你到底是恐嚇還是聊天。”
小太監一聽要讓青蕊來對質,瞬間蔫兒了,老老實實的趴著止不住哭泣。
說到底,這個小太監確實有些冤枉,他不過是想調戲青蕊,說了幾句輕浮的話,至於動手打人更是誤會,隻是突然腿抽筋一個踉蹌栽向了青蕊。
這一切卻被俞華裳看在眼裏,忍受一頓暴打不說,還要被她拉著對簿公堂,更可惡的是自己有苦不能說,隻能由著她怎麼說都行。要知道,主子可以容忍太監偷,或是出言不遜,是萬萬無法容忍一個斷了根的人依舊眷戀美色,畢竟,他們幹的都是近身伺候的活兒,動半點凡念,都是身為太監的大忌。
啞口無言不再說話,等同於默許了所有罪名,可這個小太監依舊不死心,將身子一轉,投向鄭昭儀的方向,一邊磕頭一邊說道,“昭儀娘娘,救救奴才,奴才知罪再也不敢了.......”
如果不是小太監一口一個昭儀娘娘救命,怕是鄭昭儀寧願讓他死也不願現身趟這趟渾水。
在宮裏,太監欺負宮女不算什麼事兒,縱容的主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那也是在私底下,拿到明麵上說事兒這還是頭一回,而且還是在太後麵前。
奴才丟了命不要緊,給主子惹來一身騷就不好了。
鄭昭儀一臉嫌棄,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求這個情,瞟了一眼太後,發覺情形不對這才忙起身,“太後,雖是這奴才不知天高地厚仗勢欺人,可說到底還是臣妾管教不嚴,臣妾知罪,臣妾定會嚴加懲治這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