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吼,著實讓幾人嚇得不輕,紛紛側過頭瞧上走廊一頭說話之人。
“慕容闌?你來做什麼。”俞華裳一瞧,原來又是一個幼稚鬼來了。
彼時,洛玄傾和慕容宸也都循聲走出寢殿,瞬間,這條長廊裏聚滿了人,真是熱鬧極了。
慕容闌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將俞華裳的胳膊從賀蘭冰手中扯下,略帶鄙夷的揚起下顎,“是你。”
賀蘭冰也不甘示弱,也仰起頭,叉著腰說道,“小尾巴!”
狹路相逢,就看誰的氣勢足了,兩個人互不相讓各自憋著口氣,等著對方認輸。
“十一弟。”
“阿冰。”
最後,還是兩座冰山出麵,喊停了他們的叫板。
相互“哼”了一聲,誰也不理誰。
“華裳,你沒事吧,他是不是輕薄你。”慕容闌關心的問著。
俞華裳此時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有誰會被如此直接的問有沒有被輕薄,還是這麼大聲,生怕沒人知道似的。
“你這樣拉著我,難道也是輕薄嗎?”俞華裳一抬手,將那隻牢牢禁錮著的胳膊抬起。
慕容闌啞口,趕緊鬆開手,“我是說,他是不是欺負你,我幫你教訓他。”轉而,又看向那兩個不屬於這裏的人,“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十一弟。”慕容宸搶先回道,“他們是我的客人。“
“六哥,他們是涼國人,沒有旨意是不可隨意進宮的。”
“所以,還請十一弟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他們不過是來宮裏玩玩,明日便走。”
不隻是這個涼國人,還有洛玄傾也是這宮裏的陌生麵孔,慕容闌竟不知他這個六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六哥放心,我不會說的。”
慕容闌轉而又瞧上俞華裳,從懷裏掏出一個半手掌大的檀香盒,“白天不得空,所以現在才來,這是送給你的。”
俞華裳並沒準備接這份禮物,慕容闌卻硬是塞給了她,“想著你明日定會喝多,這是解酒丸,喝酒之前吃一粒,免得你又難受。”
大晚上的,就是為了送一盒解酒丸,不管對方接不接受,還要硬塞。
什麼時候慕容闌變的如此霸道了。
這是幾個意思。俞華裳懵了,拿著那隻檀香盒不知所措,還未等她說句謝謝或是拒絕的話,慕容闌已經一陣小跑遠去。
慕容宸沉默片刻,方才發話,“夜深了,都回自己寢殿休息吧。”說罷默默回房。
洛玄傾也沒什麼好語氣,衝著俞華裳就是一吼,“趕緊回去休息,別瞎亂跑。”眉頭一皺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賀蘭冰和景憂也乖乖回房,隻留下俞華裳一個人在原處不知所措。
這樣的夜如何叫人安心入睡,縱是屋外紅燈高照,有心事之人依舊覺得清冷寡淡,更是孤枕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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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天出奇的好,昨天那些霧蒙蒙的陰霾全然被藍天白雲取代,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新,柳綠花豔,讓人瞧著都心情舒暢。
昭寧宮內早已井然有序的布置起來,紅綢帷幔昨日就掛起,今日便隻添了幾隻高頸百花琉璃瓶,前幾日胡族送來幾塊印紋地毯也都鋪開,瞬間,昭寧宮又增添幾分喜慶。
蘭貴妃身著赤紅金絲繡邊百鳳朝服從帷幔後走出,裙擺逶迤拖地,踏著碎步更顯婀娜之姿。
走到梳妝台前,豆蔻紅指微微撫摸過那隻金鑲鳳頭釵冠,金絲拉成的展翅鳳凰和牡丹團簇,無處不彰顯著皇後之位的雍容與高貴,這一刻,她等的太久了。
等的太久,所以當擁有之時才會更加小心,坐在繡墩的那一刻,鳳頭釵冠戴在她高髻上的那一刻,蘭貴妃終於在緊張的神色中露出笑容,如同二十五年前第一次當新娘子時那般羞澀,靦腆的低頭一笑盡是掩不住的幸福。
鎏金瑪瑙步搖插於發髻兩側,赤玉流蘇耳墜搖曳在耳間,擦粉塗胭,抿唇上脂,又將肩頭的蘇繡錦衣微攏,左右照鏡,美豔極了。
不似豆蔻少女的靈動,卻勝在成熟女子的韻味。
“還未到吉時嗎?”蘭貴妃一邊照著銅鏡,一邊等不及的問道。
沁竹莞爾一笑回道,“回貴妃娘娘,還未到,不過,禮祀大人已經在來昭寧宮的路上了。”
蘭貴妃點點頭,將一隻血玉製成的玉鐲戴在手上,瞧那通體紅彤彤的成色真是耀眼。
“你剛剛如何稱呼本宮的。”蘭貴妃雖一心撲在玉鐲上,可耳朵卻還靈光著。
現在,聽著旁人稱呼自己“貴妃”,亦覺得十分別扭,若不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或許真要好好訓斥一番。
沁竹聽罷立刻跪倒在地,那精心捯飭的發髻在不停的磕頭下變得淩亂起來,“皇後殿下,奴婢失言,還請恕罪。”
皇後,可真是最悅耳的稱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