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沒想過這個問題。”
俞華裳一笑，就當做沒問過好了，剛轉身卻被一隻大手扯住了胳膊。
“你不是不想做我的皇後了嘛，怎麼還管我這麼多。”慕容宸俯身低下頭剛好貼在俞華裳耳側，呢喃說著話癢癢的卻很舒服。
不知該如何回話，半張著嘴又趕緊閉緊。跟這樣一個心機王爺聊天得時時刻刻防著點兒，保不齊哪句話就會成為今後砸自己腳的石頭。
這一次，就讓他呈口舌之快，下次一定要扳回一局。
宮中不能再耽擱，眼下慕容宸還有許多事要跟洛玄傾商量。其實對與慕容宸來說雖時都能走，唯一顧忌的就是那個貪財的俞華裳，什麼都不願丟下像是此生都不會再來芳華宮似的。
承諾將芳華宮所有的稀奇玩意兒都留給俞華裳後，她這才爽快的答應出宮，第二日，兩人便匆匆前往坤泰宮準備辭行。
不管太後曾幫著蘭貴妃做過什麼，再怎麼說都是祖母都是長輩，該做的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更何況，這位祖母待慕容宸也並非沒有真心實意。
兩人還未在大殿坐穩，便被一陣叫喊聲所吸引，不一會兒從內殿跑出來個小宮女，神色慌張一把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俞華裳上前扶起宮女。
“李小姐，李小姐......”宮女已是語無倫次，手指著內殿的方向慌亂的說著。
慕容宸和俞華裳趕忙跑向內殿，幾個宮女和太監同樣是神情慌張，不知所措。
“你們快去找太醫。”俞華裳一聲令下，那幾個愣在原地的宮人這才知道該幹些啥。
眾人散去，方見到李菡，無力的斜靠在床榻邊，臉色蒼白嘴角流著血漬。
俞華裳從腰間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三兩顆淡黃色的藥丸就往李菡嘴裏塞，雖不知她中了何毒，想著用她們刺閣最好的藥總能解解毒性。
“不必了，玉鳳凰的毒無解。”李菡已然沒了力氣，說句話都變的困難。
“玉鳳凰。”俞華裳聽罷懊惱的搖了搖頭，刺閣雖說鑽研各種毒藥，世間也難有解不開的毒，但這玉鳳凰從未攻破過。
跟普通毒藥不同，“玉鳳凰”無色無味，無疾無痛，隻是全身酸軟口吐鮮血，不折磨人但是最熬人，一盞茶功夫服毒之人會突感心絞撕裂，最後氣絕身亡。
俞華裳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種江湖之毒，又為何選擇玉鳳凰作為自己最後的祭奠。
“你這是何苦。”
“俞姐姐......你說過，既然不愛何必要嫁......我是尚書府千金，有些事沒得選，可是，死......總是自由的。”
隻是隨口一句話，沒想到這李菡當真了，可又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呢。
“你又何須聽我廢話，是我錯了，還有很多方法不是嘛。”
“我求過太後，沒用的......”
又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可李菡好像不知道似得還在呢喃的說著話，“殿下。”
慕容宸從來都是冷漠的，就算是皺個眉頭都是種奢侈。
“我......做錯了很多事......知道，我們之間更是......沒希望了......”
“很多事，我也不記得了。”
這算是原諒吧，李菡一笑，露出沾著血漬的牙齒和雙唇，一切也都釋懷了。
“如果，我沒做錯事......我們有沒有沒可能......你會不會娶我。”
慕容宸又沉默了，即使對一個快死之人他也絲毫不施舍憐憫。
“小心瑞王，小心......他的玉鳳凰。”
“李小姐，玉鳳凰是瑞王的？”
“俞姐姐，告訴殿下，我好喜歡他......”李菡似乎沒了意識，自顧自的胡言亂語著，“下輩子，你不要跟我爭了好不好......”
如遇雪綻放的紅梅，幾滴血在淡藍色的衣襟上肆意散落，慢慢的彙成一朵更大的赤炎牡丹，到最後隻剩下一片紅，紅的讓人想哭。
可是，這一次的李菡沒有哭，她最愛哭了，如梨花帶雨般的可憐楚楚。
而俞華裳卻不爭氣的已是淚流滿麵，無助的看著那個奄奄一息的女子心痛不止，看著那個傻傻站在一旁的慕容宸不知所措。
直到最後，李菡伸手拉住慕容宸的衣角，這或許是她最大的力氣了，衣擺被扯平緊攥的手不住的顫抖著，她的表情也是極度痛苦，那微攢起的眉頭滲出一層薄汗，可還在保持著微笑。
“殿下......”
留下一句未說完的話，閉上了雙眼，手緩緩鬆開落向不知名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