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身後響起追兵的腳步聲時,他們都第一時間聽到了。
走在前頭的謝滄行腳跟一旋,夏侯瑾軒隻覺得人影一閃,他就一下子竄到了隊伍最後:“你們先走。”
夏侯瑾軒眼眶一熱,僅剩的那點脾氣,就徹底煙消雲散了,堅定搖頭:“要走一起走。”
謝滄行氣急敗壞地回頭瞪他,放棄勸說,直接向暮菖蘭打眼色。
這時龍溟站到他們中間:“我也留下。這裏恰是‘一夫當關’的地形,我與謝兄二人足矣。走吧,去找淩波他們。”
夏侯瑾軒還想說什麼,卻被暮菖蘭一拽衣袖,終於還是向前跑去。
那時謝滄行還沒真正懷疑龍溟,聽他這一說,立刻投去感激一瞥,卻不知龍溟已經動了借機除掉他的心思。
可惜夏侯瑾軒還沒跑幾步,走道前方竟也傳來了腳步聲,且絕不屬於淩波或是葉霖。
謝滄行心中一沉,兩麵夾擊,這可不妙。韃子怎麼會知道另一個入口?莫非淩波他們出事了?
可惜他已經沒時間多想,敵人迅速殺到眼前。
謝滄行與龍溟當即各自應敵,暮菖蘭護著夏侯瑾軒退至妥當處,保存體力準備替換。
可他們都知道這樣下去隻是死局,兩頭的追兵隻會越來越多。
謝滄行讓開對麵一刀,沉聲喝道:“你們是金刀門的人。”他見多識廣,沒幾招就識破了對方來曆。
一聽追兵竟然是漢人,夏侯瑾軒心頭火起:“身為漢人,竟助紂為虐、屠戮同胞!”
被瞧破了身份,那灰衣人也毫不扭捏:“是又怎樣。我們各為其主,各奔前程,就看誰技高一籌。”
謝滄行卻詭異一笑,沒頭沒腦地說道:“是就好。”
那人被他笑得一哆嗦,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謝滄行突然發難,一拳直擊胸口,一手直抓他手腕。
那人下意識地先守中門,手腕就被抓了個正著。
謝滄行這一抓力氣奇大,隻聽一聲哀嚎,那人手腕登時碎裂,想來這隻手算是徹底廢了。
謝滄行伸手一抄,“金刀”立時易手,一邊側頭避開攻擊,一邊好整以暇地掂了掂,滿意一笑:“不錯,沒偷省鐵。”可這幾下閃躲,便退到了寬敞處。
暮菖蘭見狀大驚,這不是自動送上門去讓人包餃子麼?大罵一聲:“呆子!”就要挺劍去救。
就見謝滄行對那幫金刀門人勾勾手指,挑釁地一笑。
習武之人哪受得了這種激?更何況耳畔還回蕩著同門師兄弟的陣陣痛呼?金刀門人紛紛發出一聲爆喝,朝著謝滄行圍了過去。
謝滄行臉上仍是輕蔑的笑,忽然間也是一聲呼喝,以刀為劍,揮舞起來。不需要章法,反正四周皆是敵人;不需要守禦,反正無人可以突破那片刀鋒。
那勁道,用驚天動地來形容毫不為過。
暮菖蘭當場呆了,隱約間記起他曾經吹噓過自己的劍法如何如何無敵,卻從不曾見他使過劍,原來竟並非全是吹噓。
夏侯瑾軒也呆了,他一直知道謝兄很厲害,但從沒想到竟這麼厲害。
可若是沒這點自信,謝滄行又怎會同意這隱患重重的計劃而放心讓他放手一搏?
龍溟一皺眉,判了判形勢,下手愈發重了起來。
情勢很快倒向他們,錦上添花的是,退路那頭出現了淩波與葉霖的身影。
“淩波!”“霖哥!”龍溟與暮菖蘭脫口叫道。
暮菖蘭喜上眉梢:“霖哥!你沒事,太好了!”
慢一步趕到的淩波見到眼前的混戰,不由得麵露驚訝。她聽葉霖說幽煞將軍早就等在出口守株待兔,怕是來者不善,一番商議後,兩人分頭在營中製造亂局以引開視線,然後迅速封閉通道出口,趕往地道交叉口準備接應眾人。可卻久等不至,料想這邊怕是不好脫身,急忙趕來看看。
她卻沒料到謝滄行一行人竟會被敵人兩麵夾擊,敵人是從哪裏進來的呢?
她突然想起來時路上感到風似乎大了些,莫非這些人另打了地道下來?他們如何得知地道的具體方位?還有,又為何要刻意繞開自己二人?
不過,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淩波葉霖與龍溟聯手應敵,兩麵夾擊之下,敵人一個一個地少了下去,隻能勉力抵擋。
幸好,並沒有出現更多追兵。
隻有龍溟暗自歎息,想來自是龍幽的堅持無疑。
直到最後一個人倒下,退路一頭的敵人徹底被掃清。
謝滄行心中一喜,邊打邊退,隻要能撐到出口,沈天放就會帶人在那裏接應。
這時,就見倒下的人肩膀微微一動,一枚嬰兒拳頭大的黑色圓球朝離他最近的夏侯瑾軒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