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再度呆住。
夏侯瑾軒已經沒精力去鬱悶一天之內第二次被人稱作小白臉這件事了,連忙辯解:“兩位姑娘誤會了!我……”
話沒說完,就聽見不甘寂寞的黃大偉嘖嘖嘴:“小子,你行啊!”邊說還邊豎起了大拇指。
“不是……你們都誤會了!我其實……我……”夏侯瑾軒突然結巴了。就算已經不算秘密,但真要他當中說出自己心儀的是瑕姑娘,還真不大容易。縱然平日裏再伶牙俐齒錦繡詞工,此時也隻能著急地幹瞪眼。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次是瑕打斷了他的解釋,格格笑個不停。
幸好還有暮菖蘭站在他這一邊,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藺蓯蓉的腦袋:“什麼眼神兒?沒看見他們兩個才是一對兒嗎?”
藺蓯蓉呼痛一聲,將信將疑地在暮菖蘭、夏侯瑾軒與瑕之間掃了幾個來回,看起來確實如他們所說,這才遲疑道:“難道真是我們誤會了?可是……你脫離暮家,連重明令都用上了,不都是為了救他麼?”
“廢話!”暮菖蘭一瞪眼,突然扶額道,“不會連我哥他們也都誤會了吧。”天啊,這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藺蓯蓉的表情更加疑惑了,與暮昕茗對視一眼:“可是……若不是為了他,那又是為了什麼?”
暮菖蘭一怔,發現這個問題,她竟然無法給出清晰的答案。
與此同時,暮家的樓船也已平靜了下來。
暮檀桓坐在輪椅上,目送著渡船披著落日的餘暉,漸漸遠去。他的眼中有一絲惱怒,可聲音還是一樣平靜:“遠鬆,騷亂已經平息了?”
暮遠鬆點頭:“是的。可是這究竟……”他欲言又止地盯著暮檀桓的後腦勺。
暮檀桓仿佛有所感應一般:“你想問重明令為何會在小蘭手中?”他頓了頓,“那是娘親臨去之際交給她的。”
暮遠鬆訝然:“是前任祭司大人?”
暮檀桓緩緩點頭,低聲說道:“娘親曾說,我的妹妹才是給暮氏族人帶來真正希望與未來的關鍵。”
“哦?”暮遠鬆眼睛一亮,“這不是好事嗎?”
暮檀桓長長一歎,可這希望是否要用性命來換呢?私心上,他倒是更希望妹妹能擺脫這一切紛擾,自由自在地生活。
暮遠鬆見他不答,便也不再追問,說道:“那枯木那邊,我們該如何交代?”
暮檀桓冷笑一聲:“既然他引以為傲的隱衛都無功而返,他又有什麼立場苛責我們?罷了,枯木那裏我自會周旋。如今昕茗既已不在,調查枯木來曆的事,就靠你多多費心了。”
“是。”暮遠鬆應道,也將目光投向了茫茫江麵。
渡船已經駛遠,化作夕陽餘暉中橘色的幾道剪影,徒留下他們被黑暗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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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龍溟終於真正地醒來,發現自己正身處於顛簸的船上。
記憶有一刹那的空白。他想起上一次清醒,正看見淩波蹙眉斂目地給自己把脈,輕輕歎氣:“我們須得尋些治風寒的藥才行。”
當時的他怔了怔,不以為然地笑笑:“不會的,我從不染風寒。”
他這種自信也是其來有自。草原冬天入了夜的風都是刺骨的,不論在氈篷外加上多少層毛氈,都一樣會尋著縫隙鑽進來。
那種冷,天府之國、魚米之鄉的漢人根本無法理解。
塞北的寒風都奈何不了他,更何況黃河岸邊過了氣的冬天?
可淩波卻隻是搖頭,眼睛裏既有擔憂,也有愧疚。她轉向謝滄行說道:“師伯,行至此處想來已無大礙,我們尋個妥帖的地方歇歇吧。”
龍溟正待反駁,謝滄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涼涼說道:“我勸你,但凡病呀傷呀的,就不要試圖反駁她們這些神醫了。乖乖聽話,早好早完事。”看起來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樣子,龍溟隻好從善如流。
沒想到一語成讖,到了晚間竟真的燒了起來。
想那時待他解決了鬼王,渡船已經離開岸邊太遠,他隻好跳進冰冷的水中,後又被風吹幹,也沒有在意。想來便是這般染上的風寒。
病情帶著傷勢,頓時如排山倒海一般無可招架,正好應了那句病來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