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配配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口一個王朝山，看得出，她很鄙視王朝山的為人，按人之常情，田配配和他一起共事過，即便王朝山從處長的位子上下來了，她現在叫聲王處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錢多轉念想到對方對自己太過熱情和順從，如果說以前她因為在提拔當科長的事上有求於他，那麼現在她已經成為科長了，理論上沒必要對錢多言聽計從，恰恰相反，田配配對錢多更關心了，程度上早已超出同事之間或者說上下級之間的關心，在她過生日的那一晚，她甘願主動地將身體奉獻給錢多，究竟什麼原因？
田配配又說：“人家都說，在接待處幹久了，人都會成精了。”
“什麼意思？”
“鍛煉的唄，整天看人臉色說話行事，時刻揣摩領導心思，幹個七年八年，人就變成八麵玲瓏了！”
錢多自嘲說：“我不指望八麵玲瓏，隻要別八麵漏風就行了。”
田配配咯咯笑道：“大家都說，接待處處長升遷的機會最大。”
“再升能升到哪裏去？”
“起碼，副的變正的不難。”
錢多沉默不語，他想起田配配曾經分析過接待處將來被撤銷的事，那是酒後說的話，今天這種情況下不能提，一提，就會使兩人同時想起那個美妙的夜晚，難免很尷尬。田配配剛才說的這句話是官場潛規則，官場中流行一句話“正的變副的很難，副的變正的容易”，比如，正科變成副處很難，副處變成正處就容易的多。
“王朝山可惜了！”錢多自言自語說道。
“可惜什麼？”田配配說，“人家搖身一變，當上老板了。”
錢多一愣：“老板？什麼老板？”
“做生意的老板啊！”
“王處長辭職了？”錢多吃了一驚。
田配配說：“我聽黃總說的，黃總聽行管局的張局長說的，聽說王朝山去行管局報到後，再也沒去上過班，考勤上說不過去，領導找他談話，他竟然辭職了，做了那麼丟人的事，他還哪裏有臉去上班啊，上了也是被人戳脊梁骨，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啊，所以，他幹脆辭職了，辭職後人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沒想到，過了半年，他開著奔馳從外地回來了，奔馳車啊，少說也得五六十萬，肯定是做生意發財了。”
“哦。”錢多應了一聲，心裏覺得不是滋味，說不清是替王朝山高興，還是為自己悲哀，當時錢多還在秘書處的時候，經常和老梁他們閑扯淡，討論當官好還是做生意賺錢好，最後的結論是賺錢比當官好，當官可以滿足人的虛榮心，賺錢是實實在在的事情，當官僅是一時，賺錢用來享用一生，從另一方麵來說，官場就是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一步不慎，丟掉烏紗帽很簡單，比如，犯個嚴重的錯誤，再嚴重些，就是蹲班房甚至掉腦袋，比如，權錢交易。做生意就不一樣，可以充分發揮個人的潛力，隻要你的手段是合法的，就可以為所欲為，把錢賺到手算本事，錢賺的越多，說明你的本事越大，能耐越大。